回忆了一下这位不太熟的故人，李衍抬头望远山，不仅是羊群，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p>

几乎每一个高山湖泊，每一座隐约能看见塔峰的寺庙，每一处人烟密集的住所，都盘坐着一尊或数尊神佛。</p>

有佛有菩萨，有慈悲相有忿怒相，有正气有邪性，有被人们供养的正神，也有桀骜不驯的赞神。</p>

种种神异，数不胜数，一整幅雪域神佛图毫无保留地展开在面前。</p>

从近处看，最显眼最显赫的神无疑还是雅秀念，念唐古拉山神。</p>

祂一袭白袍飘飘，俊美内敛，一头黑发作髻，脑后有一圈散发着纯粹的白色神光的光圈，这位现在正侧躺在神山上，逗弄着盘山的白蛇。</p>

“这里，并不是现实。”</p>

李衍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收了回来，心里这样想道。</p>

金翅大鹏鸟，石洞里的小度母，雅秀念山神，在正常的世界里都有一个较为普通的参照物。</p>

一只大鸟，一尊石像，一座大山，只有与之产生交集时，才能被动地进入到这个世界，从而看到他们的神异像。</p>

而现在能在这方世界里自由行走的原因是。。。</p>

李衍瞥了一眼亚拉法师，他那骷髅似的手掌上盘着那串人骨念珠，大拇指每按一下，就有佛的虚像浮现扩散。</p>

以念珠为中心凝成了一个小小的天地，让几人能够在这方世界里活动。</p>

“这次藏地之行已经开始难顶起来了，在公路上遇金翅大鹏鸟，在村落休憩遇假神害命，要是到了桑耶寺，岂不是要过五关斩六将，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之后才能见到塔西法师。。。”</p>

“哧溜~哧溜~”</p>

李衍正想着，左手忽然被一股滑腻的触感包裹。</p>

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只藏獒跑过来友善地舔了舔他的手，大狗的毛很旺盛，毛下的皮应该也有很多褶皱，很结实，只有这样才能保护牧群不受各种猛兽掠食者的威胁。</p>

李衍摸了摸藏獒的头，顺手把满手的口水均匀地抹到了它麻色蓬松的毛上。</p>

“呜呜，嗷。”</p>

短促的吠叫之后，另外一只比较警惕的藏獒也哼哧哼哧地跑了过来，它没有像它的兄弟一样大咧咧地伸出舌头，而是用头顶了一下手，就算打过招呼了。</p>

亚拉法师转过头看了一下，还是没见他嘴唇有动作，但他的话语已经出现在了脑海里。</p>

“藏獒是雪山的宠儿，能被它们喜爱，你有福气。”</p>

李衍笑了笑，不置可否。</p>

十多分钟的路程之后，多吉停了下来，这里是山脚上的一处空地，一座石头垒成的房屋沉默矗立。</p>

“有杀气。”</p>

“是恶业的气息。”</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