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好似一片祥和，摊贩吆喝，行人悠闲，除了巡逻的人增加了许多并没有什么不同。</p>
一行人骑着马，带着采购的货物来到了城门口，门口守卫的士兵在出行之时都查的很严，排队时听见有人闲聊起城内情况。</p>
“怎么查的这么严？”</p>
“听说各处仓库不知失了些物什，招来了不少人，如今城内白天晚上都不太平。可不就查的严。”</p>
张海客早就查明为何全程戒备的缘由，可这与小姑奶奶昨夜偷摸回来有何关系呢？</p>
张千军收到他看向江南念意味不明的眼神，挡住了他的视线。</p>
轮到张家人的车队，守城士兵看到经常打交道土司的身份证明就直接恭恭敬敬让他们过去了。</p>
路上张海客趁放水的时候，拉住张千军问了俩句。</p>
“昨夜一事是否与她有关？”</p>
张千军毫不客气的抚开他拉扯的手指，低哼一声。</p>
“她不说，我便不问。</p>
再说了，你有何资格询问夫人的任何行程。”</p>
“张海客，少多管闲事，没得讨人厌。”</p>
言尽于此，他就离开了。</p>
张海客望着围着女子逗趣的张海楼，也低低一笑。</p>
“是不是，与我何干。”</p>
自此，也不纠结此事到底与她有无关系。</p>
沿着曲折的青石路上行，天色晦暗，行人马匹稀少，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p>
远处常年不化的雪山孤绝冷艳的形象顿时被眼前祥和安宁的景色所柔化。</p>
原本若隐若现的雪山蓦然显露，群峰连绵，一览无余。近处，村落炊烟袅袅，湖面水天一色，微波潋滟，水鸟翱翔。</p>
马队一路赶路，路上又过了二三日。</p>
海拔渐低，林木葱郁，流水相伴，一路走走停停。</p>
快到家之时，江南念换了一身蓝色衣裙，面纱头巾都同色。</p>
慢悠悠拿着一枝花枝的哼唱起歌谣：</p>
“寻一匹白驹游四方山青水绿</p>
听两声吴侬软语</p>
抖落衣上柳絮信步酒家去</p>
门口却题 三分愁绪兑七分意趣</p>
台上唱罢几个传奇又演了几段悲喜</p>
谁家小儿女结伴叨扰黄鹂</p>
飞鸿正途经此地便同它悄悄商议</p>
在我梦里留几处雪泥</p>
牡丹亭里 情不知所起</p>
我洒天青色共你遮过雨不慎沾了衣</p>
记丹青妙笔欲说此间灵犀</p>
何人能解其中意………”</p>
“小月亮唱得真好听呀！”</p>
张海楼前一句在夸赞她，顿了顿还是感叹了一句。</p>
“怎么快到家还要换衣裙？”</p>
归家清洗后再换岂不是更好一些。</p>
江南念长睫半垂遮眼，看起来我见犹怜，嘴角挂着些似有若无的笑意。</p>
面纱之下只露出一双寒星似的眼眸，“当然是因你们的族长喜欢蓝色，我特意为他换的。”</p>
想必，他肯定在等我归家。</p>
几个人年纪相仿，均是相貌堂堂的。</p>
这几日慢慢玩做一处，张海楼张千军原本就与江南念走得近。</p>
张海客也因在外，那日被她说无趣之后。</p>
也时常前去凑趣儿，玩些掏鸟窝、摘花野果子哄她开心之类的游戏，一路上大家一团和气，说说笑笑好不热闹。</p>
此时，听到她的言论。</p>
具都嘻嘻哈哈夸赞族长好福气，夫人准备的礼物族长指定喜欢。</p>
当然，江南念一路上没少淘气，更改路线。</p>
不得不稳重的张海客安排马队先带了货物回去。</p>
他们三人看着这位古灵精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夫人。</p>
八月底的墨脱早上气温三十几度，但到了晚上仅有七八度，出门在外更要做好防寒准备。</p>
更重要的山林里有不少大型黑熊跟野牛的踪迹。</p>
可这位小姑奶奶却偏偏要去狩猎。</p>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类似于鸟类的嘶鸣，众人旋即抬起头。</p>
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多大的鹰隼穿梭于天际。</p>
鹰隼，墨脱经常会遇见的禽类，但移动速度极快且视力好，再加上是在天上飞的，即便是狩猎高手也极难拿下。</p>
“我要它，送给我的小夫君作为新婚礼物。”</p>
“我的好夫人，这你要，我们也抓不住。”</p>
张海客觉得她非常任性不靠谱，有些好笑的看着她。</p>
“谁指望你们了！”</p>
鹰隼一双锋利的眼睛不断的在高空里寻找着今日的猎物，那睥睨众生的姿态就像是天空的王者。</p>
平常吊儿郎当的张海楼也眯着眼抬起头望着那巨大的鹰隼，有些兴致勃勃的意思。</p>
“小月亮想好了怎么抓？”</p>
“我们配合你就是，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p>
“一只鹰罢了！”</p>
“你要，有何不可。”</p>
他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里那双阴戾的狭眸看向张海客逐渐变得有些暗沉讽刺。</p>
只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声破哑之鸣。</p>
“咻…”</p>
前方女子指尖轻点的那一瞬间，他们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p>
那黑色的箭矢就这么朝着天空飞去，更令人惊愕的是居然一箭击中上面那狂妄的的鹰隼，那箭矢仿佛有撕裂苍穹的凛冽气势。</p>
带着红衣女子的傲骨直直的射入那鹰隼的翅膀。</p>
禽类的痛苦嘶鸣响起，紧接着空中王者迅速往下坠落，隐没在山林之中。</p>
江南念垂下手，依旧望向天际的眼神凛冽未褪， 手掌中那把突然出现的弓箭因为方才射出的那一箭震得有些发麻。</p>
张海客的嘴半晌都没能合拢， 眼神略木楞的盯着前方马上姿态挺拔回眸一笑的女子。</p>
“我要的东西，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p>
“何需别人给，我自会去取。”</p>
张千军则是皱着眉，抓着马缰绳的手指微拢起，他的目光从未在江南念的身上离开，轻轻阖上眼，方才那一幕让他心笙震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