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二月红微微颔首，依旧淡淡地拿着眉笔正准备画眉。</p>

听闻齐八爷这不着三着四的话，手指一划，眉笔就歪了。</p>

“二爷，半年之前你给我看你那山鬼图。我还归家算了一卦，显示是贵客将至。今日我又仆了一卦，还是这个卦象。”</p>

他又啜了一口茶水，接着嘻嘻叨叨。</p>

“巧了，我走到茶馆路口时，就见到那女子下车来。与你那画中山鬼一模一样，剩个山君就没差了。”</p>

“八爷这话果真不假？你真见到她了，莫不是眼花了？”</p>

这时，红班主进来喊二月红赶紧准备上台，预订的堂会要开始了。</p>

二月红一时有些心急如焚，又不能脱身。</p>

赶紧把眉毛画好，又抓着齐八爷的手道。</p>

“八爷，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你拿着戏票去邀请她过来听戏。我这里一时走不开，就说二月红相邀。”</p>

齐八爷他这性子一贯喜欢热闹，有时候甚至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甚至也不怕引火烧身，反正最后他都能脚底抹油逃之夭夭。</p>

“那要是她不来，你可别怪罪于我哦。”</p>

齐八爷本想看热闹却没有想到此番举动引火烧身，神色讪讪的。</p>

“不怪罪，什么结果都不会。如她不愿意来，还请八爷留意她的行踪。我唱罢便来寻你…”</p>

二月红调整好状态，登了台。</p>

这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的齐八爷带着二月红的小厮往茶楼去，还带着一顶轿子。</p>

到了二楼，直奔她而去。</p>

“这位山…姑娘，请问你可识得二月红？”</p>

陈皮却在此时起身出声，上前一步挡开他的视线。</p>

“什么二月红三月红，我姐姐不认识。”</p>

“小橘子，你师傅就是二月红，不可无礼。”</p>

“…”还真有此人？这个师父到底是何许人也？</p>

陈皮只能退后，齐八爷见此忙上前拱手见礼。</p>

“再下长沙齐恒，见过姑娘。”</p>

说话这人虽生得还算得上俊秀，但在江南念看来他还真真算不上特别出挑的。</p>

但不得不说，很合眼缘。</p>

一身酒红色麻布袍，腰间只佩了一个简单玉饰，眉眼清澹，如上善若水般浅淡平和，润物无声。</p>

所谓中庸者，尽头物之理而不过，无善无恶、无是无非。</p>

他恰巧就是这种“中庸”之人。</p>

外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但他既是九门中人，也同时说明他定然是有所过人之处。</p>

江南念面上云淡风轻，倒是没有半点与故人相逢的惊喜，只是平静地回。</p>

“认识二月红又怎么样？”</p>

“姑娘认识二爷就好了，他邀请姑娘去他家的戏院听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p>

“为何，他不亲自来相邀？还要他人代劳？”</p>

“回姑娘，二爷今日有提前预订的堂会，确实过不来。”</p>

身后的小厮也见过无数次二月红摩挲着那幅自己所画的山鬼图。</p>

今日，这山鬼真成真人了，这多少有点惊悚了。</p>

“是呀，不然二爷怎么可能不会亲自来呢。”</p>

“那便走吧。”</p>

有些事情，简简单单四字，甚至不想再多说一个字。</p>

这女子话里有些敷衍，态度也有点琢磨不透，面相也参不透。</p>

一路护送她上了软轿，齐八爷还跟在外面絮絮叨叨。</p>

“姑娘，你可以随大家喊我八爷或者名字也行。”</p>

“这长沙城便没有我不知道的人和事，姑娘以后有什么想知晓的可以喊我解惑。”</p>

“也不知姑娘怎么称呼？”</p>

陈皮快要烦死这叽叽喳喳的男人了，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p>

“姐姐有事，找我就行，问你做什么。”</p>

“嘿，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p>

陈皮扶着她出软轿，一把挤开齐八爷。</p>

江南念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笑得温温柔柔，言语自然，半点不像是在说谎。</p>

“齐八爷，幸会，我名月亮。”</p>

“月亮，月亮，好名字。”</p>

当然，一听就知道不是真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