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都给她看了扇面上描的画,暗示明示全用了,她也没记起他是谁?还是说,她记起来了,只是于她而言,这不过是她历练途中微不足道的偶遇,故意忽略淡忘了?
“痕王请回吧,恕不远送了。”何寿逐客道。
墨千痕一动未动,感觉神识之中不断传来阵阵悸动,就像有人拿了一把刀,在他头颅的骨头缝里不停地锉来锉去,令他疼到不能自已。
“司座大人所言不差,今日,本王确实是来‘抓’白无绝的,任何人不得妨碍公务,否则休怪本王铁面无情。”墨千痕缓缓打开十六骨聚头扇,这一次,竟不敢看他曾经用尽心思描绘的扇面。
何寿老眼微沉,望着他道:“痕王要跟本座动武?虽然不是对手,但本座也有句话撂在这儿,你想抓白无绝,除非踏着我这把老骨头过去。”
“不知司座大人知道白无绝是窃灵大盗之后,还敢不敢撂出这句话。”墨千痕抬脚迈上踏跺阶梯。
何寿惊诧道:“什么大盗?”
“蕴灵殿,二百二十七颗水灵,一夜失窃,悉数不见,现在我们北骨一颗水灵都没了,如此重罪,司座大人包庇得起吗?”墨千痕站到与他平视的位置,厉声责问。
何寿不由失色,好像脚麻的劲儿还没过去,只觉得有些站不稳,他张了张嘴,一时没能发出声来。
墨千痕话落,俊脸上露出一抹莫名其妙的悔意,转瞬即逝,他压低声音道:“司座大人难道就不为何家着想么?”
“你威胁本座?”何寿盯住他的眼睛,却见他目光清朗,并无威胁之意,心底里不禁纳了闷。
墨千痕低声道:“把王妃姐姐还给我,不要惊动不该惊动的人,否则……”
他突然靠近,令何寿冷不防跌退两步,脊背哐当一声撞在身后的门板上。
话没说完,一点破空声从墨千痕耳侧掠过。
就在他微微偏头躲过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扇子想要打落那破空而过的东西。
然而,晚了。
何寿翻手撑住后面的门板,尽量使身子不要滑落,却最终没能支撑三息,狼狈地坐在了地上,花白胡须瞬间被鲜血染红了。
老大人咽喉上,赫然扎着一根笔杆子。
墨千痕噌地转过身,怒视偷发暗器的家伙。
“参见二殿。”那人相貌平平无奇,说话语调也平淡平稳,不卑不亢,却又礼数周全。
墨千痕咬了咬牙:“胡督领,狗拿耗子了吧?”
胡全顺道:“陛下说,等二殿主动出击,说不定又要像谢家那样,等上几年之久,他年岁大了,等不起了,这次天赐良机,命你务必牢牢把握,如若不然,他会在你和水灵圣主之间,再做一次选择。”
“本王自有分寸,滚。”墨千痕低吼。
胡全顺躬身往后退了两步:“对了,城守军给二殿送来了,百米外候命。”
墨千痕阴森看他:“滚——”
说时迟,那时快,何寿一撞门板,何邑感觉不妙,想要开门出来,但他爹临终前用两只手死死撑住了门板,何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用蛮力伤了老爹,直到他爹滑落,他才一掌劈开门。
“爹!爹!爹——”何邑扶住何寿向后倒的身子,低头一看,瞬间吓白了脸,急声呼唤。
墨千痕瞪着胡全顺消失的地方,少顷,飞快地转身,似不敢看何寿一眼,直朝房内行去。
“你站住1何邑哑声嘶吼,他满脸是泪,目眦尽裂。
“不想死的滚开1局面已经不能再糟糕了,墨千痕不作辩解,一股罡风扇向何邑。
好歹是将位,何邑撑起护体元力,但却顾念亲爹遗体,主要护着他爹了,再加上墨千痕乃是帝位,比他高了足足两阶,一击之下,受了重伤,喷出血来。
何邑急忙拿袖子遮住何寿的脸,一滴血也没溅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