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何地?
她怎么毫无印象?
“你画扇骨,我画扇面……你看我画的好不好……我找不到你了……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见你……”墨千痕环住白无绝腰上的手掌一紧,仿佛怕她跑了似的。
这时,白无绝觉得有个硬物落在了颈前,低头一瞧,原是他取出了武器——十六骨聚头扇。
“我画得……是你。”墨千痕唔哝道。
是你。
是、你!
一种诡异的感觉袭上心头,白无绝伸出手来,将那扇子呼啦一下展开。
早知扇面上绘了一人,每次都从眼前一晃而过,白无绝从未瞧清过那是何人,曾想,或许只是个点缀扇面的仕女图罢了。
而此刻,扇面上的女子一览无余。
黑色长裤,露出脚踝,黑色上衣,紧束腰身,外面罩着的灰色风衣迎风招展,若层层雾霭,将这不同于乾臻郡土装束的少女衬得犹如从天际踏来。
她落身在一块巨石上,脸庞姣好,眉宇冷傲,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样子,眸光却深沉若渊,有一种超脱年纪的沉稳和严肃。
白无绝眼神巨颤,这少女,是她!
扇面背景是一片茫茫,浓淡不一,隐约可见一条灰白河流在她脚下的巨石旁流淌而过,里面有无数浓重的乳白絮状生物。
这!
大封?界河?
怎么会!
这不为人知的地方,墨千痕若没有亲眼见过,怎能将之画的如此逼真?
“唔——”墨千痕鼻尖蹭了蹭她,十六骨聚头扇从她手中消失,许是要醒,神识固稳,召回了本该存在于印迹晶环的武器。
白无绝感觉自己手脚冰冷,还有点不听使唤,神经质地抬手,把差点要醒的墨千痕又给点晕了。
半晌,身侧的人一动不动,白无绝这才一激灵,发觉自己刚刚做了蠢事,两只手无措地绞在了一起。
“你到底是谁?你去过大封?你见过我?”白无绝僵硬地转过头来,不安又戒备地观摩着墨千痕的脸。
这张脸,确然好看,但也确然不存在于她记忆之中。
更遑论在大封里相遇过。
她觉得这一刻,身边躺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隐藏在洞中朝她伸出信子的毒蛇,想要在她不备之时,用两根剧毒牙齿咬死她!
几乎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她从床上翻跳下来,离墨千痕远远的。
“姐姐……”
那呼唤,好似逮捕她的魔咒,白无绝当即落荒而逃。
“好险!离被大卸八块仅一步之遥。”她逃的太快,以至于没听见这大难不死般的松气声。
楼下的人还都或趴或倒,雷打不醒,白无绝犹自惊恐地立在最后一阶楼梯上。
良久良久,她好不容易收拾妥情绪,这时,妖族将军当巽和同是将位的林沐,相继动了动身子。
“走了。”白无绝不等他们完全醒来,急促催道。
“哦。”当巽是个拉车的,相当有自觉地抢上几步。
林沐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也跟了上来。
出了独路城,以三人的脚程,不迷路的话,两日工夫便能离开连碧森林。
白无绝几乎是脚不沾地分秒必争,好像身后有什么凶禽猛兽在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