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震惊一茬接一茬,人们快有点消受不住了,白无绝做那种事,他们权当看个笑话,可三殿,万万使不得啊!
“三殿不可1
“老臣恳请三殿慎行1
“臣决不许三殿自折身份1
亡者还没送走,外头呼啦啦跪了一地。
漫说他们不允许,白无绝也反对。
她一把抓住墨清淮手臂,口不择言:“你敢1
墨清淮一怔。
“儒雅温润,谪仙一般的你,绝不可将自尊垫在卑鄙无耻的小人之下。”白无绝沉道。
墨清淮嘴唇张了张。
“靠边站,只管看着就行,我不是那个需要你仗义执言,给予援手的婢女了。”白无绝松开他,转而按在他胸口,轻轻使劲。
墨清淮不由自主往后退去。
“时辰差不多了,小姨,该起灵了。”墨连野对谢遥道,话却是说给白无绝听的。
“嗯。”谢遥脸上哀戚,目里则盛满戏谑,望向白无绝。
“王妃1徐阔继续扯她,“不可,不可,您的身份也很尊贵啊,木灵还没得到,您就牺牲这么多,您叫我怎么跟殿下交代啊1
白无绝不管他,捧起燃完黍稷梗后满是灰烬的瓦盆。
余温灼烫她的手,似欲叫她快快抛下。
然而,她手指犹如铁钳,死扣盆底儿,将其缓缓举上头顶。
谢遥轻挥手,有人抬来一块砖石,放在院中。
本来跪着的一群人,全都起身退至两旁。
白无绝一步一步,高举丧盆儿,从灵堂里走了出来。
她脚步沉重,心中更为沉重。
界域八大世家中最庞大的白氏大宗的家主,十五岁进行家主试炼,十六岁当上家主,界域最年轻、最高傲、三十道刲天尺下仍没丢命的传奇,现在,在做什么!
她手臂忍不住颤抖。
脚下也愈发滞涩,一步,一步,很是艰难。
墨清淮望着那具纤长背影,明显地感受到她内心强烈的抵抗情绪,也明显地看出了她虽不愿却必须要做的决心,不知怎么,他的心中,骤然抽痛。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在白无绝身上。
谢遥和墨连野更是将她盯的紧。
徐阔老眼湿润,扑到她脚边,揪紧她的衣角:“王妃不可,不可啊1
白无绝微微闭上眼。
片刻,睁眼,手肘一顿,将头顶的盆儿砸在准备好的砖石上。
“嚓啦1
尽碎。
人们的心也好像被砸了似的,莫名其妙一阵胆战心惊。
“孝子摔盆,埋砖。”墨连野喊道。
忙事儿的人手脚麻利地把这块砖石埋在了大门旁,取意辟邪镇宅。
墨连野阴森扬唇,盯着白无绝后背道:“起灵——”
白无绝从徐阔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角,转身折入灵堂,准备去扶棺。
然而,她人还在灵堂门槛外,倏地一道碧光,宛若急电,从她身后袭来。
“无绝小心1墨清淮惊呼。
白无绝根本来不及躲,好在那碧光也不在她,只是擦着她肩头掠过。
“咄1
钉在装殓墨连海的灵柩上。
碧粼刀!
“咔嚓咔嚓”,以碧粼刀为中心,棺木开出无数裂痕,如果使刀的人再多用一分力,这棺材板定然四分五裂。
师兄!白无绝猛地回头。
大门口冷风瑟瑟,半天不见人影。
但所有人都不敢动。
碧粼刀以及这刀的主人,要比任何一位皇子都尊贵,他人没到,刀先来,说明尚在远处。
不过也没让大家久等,一片紫色乍现,人们低下了头。
“左某老远听见‘孝子’二字,四殿年纪轻轻,何曾立妃,何时有嗣啊?”左少邦一身紫袍,端的无上华贵。
而他声音中的煞戾,以及脸上的冷酷,都在提醒众人,太傅这个头衔不过新加的,他原是荡北公,是一尊杀神,是北骨独一无二的帝位,最高强者。
他目扫众人,势压狂放,如同天降巨石,重重地压在所有人头顶,逼得他们不仅低下头,也敬畏地弯下腰去。
周身一丈,不得近人。
他步经之处,人们纷纷避让。
直直走到白无绝一丈开外,他却没有停步,反而主动上前,抬手按在了白无绝肩头,凝眉道:“你被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