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旱者,阳灭阴也。大水者,阴灭阳也。”</p>
“大热同于大旱,此乃阳灭阴,尊厌卑也,上不忍于下,固其真义,当大甚阴法。”</p>
“大寒同于大水,三辅遭大寒灾,是为阴灭于阳,阴阳调和,道之生基,阴阳失调,天怒人怨。”</p>
“阴灭阳者,卑胜尊也,以贱伤贵者,此为逆节,故鸣鼓而攻之,宫内卑者驱之,重正阳位,方是解难之术。”</p>
桑弘羊娓娓道来,</p>
以阴阳解答天灾,看似为道家之法,实则汉时用阴阳解物,并不专属于道家,而是应称为儒学,更精准的来说,是汉儒。</p>
汉学“外儒内法”,实则还应有一味“道术为血肉”,</p>
儒、法、道三术合一为汉学之特点,嘴上说罢黜百家,实则是兼容百家。</p>
只不过,桑弘羊所言并未让刘彻顺心,刘彻冷哼一声,</p>
“你什么时候研究上经学了?要论经学,你在朕面前不是班门弄斧吗?董生之春秋繁露,朕读得比你还多,朕要听的是这个吗?”</p>
提到董生,刘彻嘴里一阵腻歪,</p>
不过,</p>
刘彻所言非虚,他的经学水平仅次于玄学方术,董仲舒将诸道合一,著《春秋繁露》,</p>
刘彻将董仲舒的思想理念定为显学,刘彻有此举动是有个前提,那便是刘彻知道董仲舒写的东西好在哪,最起码,刘彻是真懂。</p>
桑弘羊尴尬,在侧的庄青翟低头不敢妄动,生怕陛下一个心情不好,又问到自己,</p>
“陛,陛下.....那微臣就不知道了。”</p>
“不知道?”</p>
刘彻把金牌抛起,又落回手上,桑弘羊子迁,眼睛盯死在了金牌上,跟着上下起落。</p>
此金牌的细节,尽收桑迁眼底,金牌周围是用的“错法”雕刻,其是一种极华丽的雕刻技术,错法有两种,</p>
一为描金,一为留出金槽、再将金银绿松等宝物打碎填充,错宝多为第二种。</p>
能用错法镶金,会此技术的工匠少有。古代工匠于其他职业不同,工匠与其说是一种职业,不如说是贵族的私人物品更贴切,工匠做为一种私人财产,是独属于主人的。</p>
并且古代工匠技术不流通、不外传,故战争胜利方会大肆俘虏工匠,在俘虏优先级上,工匠是高于皇妃的,</p>
也正因此,刘彻的宝物才更加珍贵,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p>
见桑弘羊不语,刘彻自顾自说道,</p>
“金一斤,值万钱,每两合六百二十五钱,</p>
银一斤,值一千,每两合一百二十五钱,</p>
金价总是银价的五倍,就算时有起伏,也大差不差....”</p>
桑迁咽了口唾沫,霍嬗在旁看着低头轻笑,霍嬗始终没看金牌一眼,在他看来桑迁那副样子,可要比金牌有意思多了。</p>
倒不是霍嬗思想程度有多高,能达到颜回那般“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不改其乐”的境界,霍嬗其实是视金钱如粪土了,毕竟人家爹牛啊!</p>
刘彻赐给霍去病多少金了?</p>
随手一赐就是千金,都不能用斤为单位去称量了。</p>
没办法,</p>
刘彻太偏爱霍去病了!</p>
与之相比,桑迁因其父为大汉前财政大臣,金银财宝没少见,没少见是没少见,可都如流水一般,过手了留不住!</p>
这让桑迁变态的节俭爱财。</p>
刘彻话语似放浪女子的欢笑,桑迁就像那取经路上的二师弟,老猪哪受得了这个?</p>
“哦,朕忘了,一两金五两银,那都是去年的价格了,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p>
那倭岛的银矿频开,大量银流入中原,银子越来越多,金子越来越少,</p>
多了就不值钱了,少了却更稀有,</p>
这东西啊,以后真是价值连城.....”</p>
桑弘羊吹胡子瞪眼看向儿子,要他守住底线,桑迁却完全不顾老父亲急切的视线,双眼赤红,发出粗重的喘息声,</p>
“陛下,我知道。”</p>
桑迁声音沙哑。</p>
“哦?”</p>
金牌沉甸甸落回刘彻手里,桑迁精准估算出了重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