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道:“既然七弟你由足够信心,那就如此安排。剩下那位玉蝉,当然由本人解决。三弟、四弟、五弟、六弟,将那些杂鱼清理干净,再来接应。”
众人一齐领命。
其实令狐去病先挑选了肖象,那是心中笃定谢良必然不会将最后一个对手留给旁人,而自己去做那清理杂鱼的工作。
“轰隆”一声巨响!
随着巨舰靠岸,伴随谢良一声“随我杀上去!”的巨大吼声,余阙部七位头领,十六位堂主,二十位养元客卿,散在三四里宽的阵线上,率领部众精锐二千五百有余,一举冲杀上阵!
稍稍观辨了几个呼吸,令狐去病便觅见了自己的对手——一位上半身赤裸,双臂上纹了两柄铜锤的壮汉。此人面上自左及右一道极深的伤疤,望之更增凶恶。
平梁部三当家,肖象。
此人面沉似水,见令狐去病选定了他为对手,却是丝毫不避。双目圆睁,喝骂一声“好贼子”!然后把身一晃,右臂灵光随之绽放。
两家本是宿敌,诸如“为何偷袭”之类的话没有任何必要说出口。
很明显,这一回余阙部是蓄谋已久,一个不慎,平梁部就有覆亡之危。
只有先存活下来,方有资格说话。
令狐去病神色淡然,右臂一动,果然如当日北月和玉蝉交手时的景象,浮现出一只“灵臂”来。
融元境修士斗战之根基,皆在于此。
无论是灵光的规模,还是其强度,此时令狐去病所施展的,较之真正的“北月”并未增强一丝半毫,完是摹拟当日林中那一战而来。但是其指掌之灵活、运转之精微,却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以战力高下而论,其实何止提升了三四倍!
斗不过百余息,肖象便已额头见汗,只觉敌手灵力强度明明并不胜过自己,却总能逼得自己手忙脚乱。
足足一刻钟上下,令狐去病觑了个空隙,那灵光所化的小指自肖象虎口之中极刁钻的穿过,一指点在肖象头颅之上。
此人脑浆迸裂,立刻毙命。
其实若非不愿太过骇人耳目,即便是模拟这“灵臂”之法迎敌,且不增规模,令狐去病也能瞬息之间制敌死命。
抬首一望,战局已然大定。
谢良所指定的方略极为得当,须知养元境修士,是身上浮现出一层亮晶晶的“寸芒”,不亚于铠甲刀剑之能;战力高下,血肉之躯的凡夫俗子身着重甲,十个八个也难抵挡;但是和融元境修士横扫数丈的“身化灵臂”相比,那就微不足道了。
此时我方三个敌住敌方三个,剩下四个融元境修士扫荡局面,却是轻而易举。
又过了一刻钟,战局赫然只剩下一处——
那就是谢良与玉蝉的那一战。
至于谈笑,虽未能正面击败田鹭,但是等腾出手来的季烽虞加入之后,以二敌一,却是轻松拿下了此人。
但是大当家亲自出手,意义与众不同。
六人最终汇合之后,却只是将战圈牢牢围住,不令玉蝉走脱;却也不出手助拳,似乎坚信谢良必能独力取胜。
观二人斗法气象,那玉蝉果然厉害。灵力除了本体手臂之外,能够另外化作实体,本是极为罕见之事;且他所持铁锤,明显也不是花架子,而是骤然分合,暗藏杀机。
此人功行,明显尤在其声名之上,说是平梁前三只怕是保守了;距离大当家石无心,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季烽虞等人瞥了令狐去病一眼,不敢相信这北月新破境之后,竟能与此人战成平手。
至于方才独力胜过肖象那一战,他却未曾注意。只道是和谈笑那一战相同,是古毅等人中途援手所致。
但玉蝉虽强,谢良却明显更胜一筹!
谢良所化灵臂虽然只是空手,没有任何器具化形;但是这手臂灵力之充沛,却要大大胜过,几乎到了仿佛实质的地步。他也不急于建功,但灵力侵蚀之下,玉蝉那灵力却渐渐运转不灵。
铁锤灵形,也是纷纷扬扬化作星点落下。
又斗了十余息,玉蝉不支之象已然极为明显,距离败亡只在毫厘之间。
令狐去病心中忖度,果然如自己所料。
依照这二人器量深浅,才具运势,正面碰撞,当是谢良取胜无疑。如果不出意外,这位余阙部大当家谢良,当是一百负缘之人中最出色的三四位之一。
但就在此时,异变忽生。
玉蝉红发飘荡,面色转为狰狞!他中门大开,竟是丝毫不作防御;同时灵臂一环,竟是一拢一合!
纠缠之意,十分明显!
同时,一张口,吐出一枚红丸。
红丸吐出之后立刻破碎;然后血光迸溅。
谢良本是极为警觉,若非务必求胜,提防玉蝉的反扑手段,他早已下了杀手。此刻见有异状,身躯反应极快,也是立刻向后一纵!
但是那血光迸射的速度委实快到不可思议,几乎已经超出了融元境的层次。哪怕谢良极为小心,手臂之上也是沾染了一丝。
然后极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谢良血肉生机立刻枯萎下去,竟是在数息之内,化作一具干尸,扑倒在地。
令狐去病的目光,陡然锐利,面上罕见的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此刻的判断力,较之“归无咎”当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