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方才自己忽然中招,当中坠落,足足三息之后才回复稳定,胥元德几乎一念间便决意要催动那一法门了;但却依稀望见,须贤上真依旧是立在原处,纹丝不动。
这意味着什么?
哪怕是一元婴修士、甚至是金丹修士,面对如此良机,都知晓要急速抢攻,击敌于立足未稳。须贤上真如此态度,分明是稳操胜券。
想到此处,胥元德心中微冷。
“不愧是觅得破境之机的人物。”
胥元德慨然叹道。
姬冰炎也同时停手,似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一般;但是投来之目光,却是复杂而难明。
出神良久,胥元德忽然一笑,言道“须贤道友方才并未出手,是自恃稳操胜券了。”
须贤上真也不自谦,坦然道“正是。”
胥元德道“正因为如此,特意要谢过道友。不然胥某这一去,未免显得太过匆忙了些。道途成败,一生功罪,譬喻一杯醇酿,若无一份悠长回味,倒也实在太可惜了。”
孔袖妖王眉头微凝,显是察觉出胥元德此言有异,几乎像是交代后事。
姬冰炎忽道“胥道友你与那一位争夺大机缘惜败,方才绝了上进之路;可惜了神道成立至今的第一场大机缘。正因为与上境之路擦身而过,方才有此非常感慨。至于老朽,虽然斗战之能教同侪略胜一些,但是却从未窥见上境机缘。是以何时归去,寿数将至,反能一任自然,不若道友之念念不忘。”
这个“忘”字一出口,四人同时有所动作!
须贤上真、孔袖妖王二人,乃是指掌勾引,引动了一件护身秘宝。
而姬冰炎、胥元德二人,却是身躯陡然爆裂开来。
原本昏昏然仿佛日暮之时的一界中,突然传来刺目光华,淹没了一切物相棱角。
这自爆另有玄机。
光华起伏四次,宛若自爆了四次一般;最终似有一种奇妙的气机充盈四表,将这一方天地,染成一片奇诡的橘色。
自爆之景象,论威力之强悍霸道,似乎并未超乎想象太多,用以伤人,似乎力有未逮。
……
三个时辰之后。
孔袖妖王、须贤上真二人,自藏身法禁中缓缓遁出。
五色所感,馨香入骨,分明是意味着姬冰炎、胥元德二人,早已尸骨无存了。
孔袖妖王四下一望,面色陡然一变。
自爆所形成的仿佛裂谷的巨大坑洞、天象地形之变,他全然不放在眼中。此刻他所关注的,是纷纷扬扬、落在地面之上的一种形似柳絮之物。
再感应周遭气机,孔袖妖王面色陡然有几分难看。
良久,才大声言道“想不到圣教尚有如此手段……圣教底蕴,果有我方所不能及之处。”
须贤上真倒是面色平淡,摇头叹息道“圣教底蕴的确略在我之上。但是这一回并非其佐证;只是双方选择不同罢了。”
孔袖妖王目光狐疑,道“何解?”
须贤上真平静言道“因我道行近于那一步的缘故,几位道尊揣摩手段,我也在一旁听讲。”
“这一门手段,五六十年前五壶道尊亦曾察出。须得人劫道尊以力凝练,混同四种天地间的奇物,号称‘蹉跎泥丸’。最终一旦迸发,却能如沉沙一般俘虏住主界之中流布四溢的清气,化作此等形似柳絮白石之物,落入尘土之中。若要将其重新炼化出来,非得有三年五载之功不可。”
“只是此物严格来说乃是上境手段,当中微玄之处,亦随时变化;哪怕是威力甚大的法宝,亦无法强为锁钥。唯有将其蕴养于丹田之中,时时掌握其变化;最终以连续自爆的威能,方可将其引动。”
孔袖妖王一颔首,道“原来如此。”
须贤上真又道“不止如此。若引动这一法门,一人之分量未必足够。届时敌手若聚拢大半残余的清气之象,未必不能将一界之胜负引动。所以若要出手,便须得牺牲二人。”
五壶道尊琢磨出这一手段后,与四位上真反复切磋尝试,意欲寻出一种凭借外力引爆“蹉跎泥丸”的法门。若是能成,万一战事不利,己方二人出界的一瞬将其引动,至少能保证一个平局。
至于说牺牲斗阵的二人,那是从未想象过的一条路。
无论是归无咎、须贤上真,甚至是威服王孔袖,都不是随意可以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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