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亘当空,翩然起伏,以席乐荣之能,仓促间似乎也不能断明,这到底是法宝,还是神通。
李云龙高声道“道友小心了。”
旋即右掌作势,轻轻一推。那光罩似与这一层膜产生了莫名联系。这一击虽在气泡之内发动,却自然而然的施加于网膜之上,没有在空中留下一丝痕迹。
席乐荣神思收敛,精力聚拢,依样葫芦予以反击。
真力落在那四四方方的网膜之上,席乐荣一瞬间就摸清了虚实——
这是双方斗力之枢纽。
其实此“网膜”与真物无异。若是受力过大,其便会朝着另一侧凹陷进去。
正常情况下,双方斗力并不需要此物为媒介。
席乐荣猜测,这是因为眼下李云龙只得在气泡之内动用手段,所以不得不仰仗此物,穿针引线。
其实,若是采用攻敌所必救的策略,各自将一身浩瀚真力凝聚于网膜中的一点,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似也未尝不可;但双方甚有默契,似乎定要分一个切实高下,所以都是不约而同的力散四梢,使二人之间的这件媒介均匀受力。
最初之时,李云龙出手抢先一步,这件网膜似朝着席乐荣方向微微挪动了半寸。
但是二三息之后,随着席乐荣武道真力彻底解放,身躯上下气机一振,立刻就扳回了局面。
这本是席乐荣最擅长的领域,纵然胜了,亦不至于以此自傲。当即心中念起,只消胜过一寸,便见好就收,也不必太得理不饶人。
可就在此时,席乐荣蓦然发觉——纵然自己全无保留,但这一层网膜,停于中线位置,宛若两军对垒,却再也不动分毫了。
同时席乐荣心神之中似有一道电光划过,一念反转,已是沧海桑田。
在李云龙选定如此比斗方式时,席乐荣心中有数,自己已处于不败之地。
但就在现在,席乐荣却浮起一念似乎无论自己再如何努力,也只得保一个维持不败之局;要想胜出,断不可能。
同样是“不败”二字,不弱于人与至多守平,一上一下,何啻于是霄壤之别。
二人都深明分寸,却也不至于死缠烂打。如此纠缠了一刻钟上下,各自知晓难分胜负,便不约而同缓缓收力。
气泡之内,李云龙鼓掌三声,喟然叹道“一不留神,竟尔迎上了席道友的最长处;倒是十分不巧。”
这一句话,说不清是自谦,还是自傲。
席乐荣眉头一挑,道“阁下并未落败,何以有如此感慨?”
李云龙连连颔首,倒像是受之无愧,坦然道“正是。按理说在这一领域较量高下,当是席道友略胜我一些;但是今日你的确是胜不了我;至多只能得一个平局。席道友可知缘由?”
席乐荣不动声色,静言道“李道友有何高见?”
李云龙笑言道“若是在下所料不错,席道友也是来自异域的客人吧?依李某之见,道友是将这方世界,当成了寻求机缘的宝山。”
“按理说此念并不算差;但却无形之中,形成了主客分别。道友之战力极限,亦在不知不觉之中构成了约束。”
席乐荣心中一震,猛然抬起头来。
这位来历神秘莫测的“李云龙”,迄今为止都是说些不着调的话。唯有这一句,一语点破迷津,字字千钧。
席乐荣反顾而思之。自己遁入紫微大世界后,以寻求机缘为主。但是身处客地,行事风格自然而然会变得严谨审慎,谋定而动。原因无它——紫微大世界,要较真武之域大上太多了。
未知之变数,亦要大得多!
但是如此一来,身居客地,看似每一步都未走错,但其实已不如往昔之从容自若。
勘破迷津,席乐荣的一身精气神,立刻回到巅峰;宛若拔出一柄利刃,无所不破。
心意如刀,审时勘情。
席乐荣心中立刻明悟一事——
这位“李云龙”绝非真的是一位脱略形迹之人,与自己空谈道理。无论他对自己的来历猜出了对少;方才之言,必有实指才对。
他能在力道上与自己斗个平手,亦有现实倚仗。方才所言虽极有道理,但同样是借题发挥。
席乐荣立刻言道“依李道友之见,在这一方大世界中行事,如何做才是上善之道?”
李云龙脸上陡然浮起笑意,既像是赞许,又像是阴谋得逞。正色道“简单。说破了无非是两个字——”
“入局。”
“主人也好,客人也罢,总须心存一念——这一片茫茫界域,纵有无数风流人物,也当是我主沉浮。”
“数十年后,有一场风云激荡之会,席道友其有意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