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祖庭,从来都是以我为主,掌控一切。
若是有合作共赢的机会,圣教自然不会放过;但是,任何人也别想把圣教当做吞狼之虎,杀人之刀!
御孤乘摇头道“你多虑了。前面那桩‘小买卖’,风险甚小,贵派可以多出些力;至于后面那桩大买卖……总要借助你们圣教的关键手段,原不在于硬拼。”
“紫微大世界中,只怕尚未有一家势力有资格让圣教去做炮灰。你说,是也不是?”
宗礼道尊既未明言,也未暗示。但御孤乘率然以对,正中心曲,其思维之锐利,竟完全跟得上一位人劫道尊的节奏。
宗礼道尊心中微微意动,御孤乘忽地大笑三声,道“多费唇舌,繁辞不已,实在非我所愿,只是得人恩惠,受人之托罢了。想来也只是借我的身份,较易于取信于人。若道友并未当面回绝,我就当是默认了。不久之后,自然有更合适的人来深入接洽。”
“我本人的目的,只是一战而已!”
话音一落,御孤乘的身形,在“返境”之中缓缓消失。
……
阴阳洞天之中。
金榜落下之后,圣教祖庭一方迟迟并未有人出来主持局面,其实已经昭明了这是一场“无始无终”之会,从头到尾没有人出场主持,倒也别有意趣。
但也有人不惮满怀恶意的想,这未必是设计好的步骤。
若是此战的结局是代表圣教一方的秦梦霖获胜,亦没有后面相续前缘、转换立场的波折,说不定圣教一方将会大张旗鼓的遣出不止一位天玄上真,布武天下,宣扬声威。只是由于此战败了,这才偃旗息鼓而已。
申屠鸿冲归无咎一拱手,微笑道“同为一族嫡传,鸿却远不若箴石道友,族中之事皆由自主。出得此地后,鸿须寻一处静谧之地略微施展手段,将此间事及时传告本族祖地。约莫七日之后,再往半始宗与道友相会。”
可是申屠鸿蓦然发觉,归无咎并未回复自己,他面色挂着的笑意忽然收敛了。
不止是归无咎,与他站在同一方向的秦梦霖、孔萱,似乎都目光凝视,微微出神。
申屠鸿犹疑中转身一望。
马援、箴石等人反应不慢,也一齐转身。
百十丈外,一个紫黑相间的两色葫芦,就这么形如鬼魅的出现在半空中,当中立着一个赤发双瞳的魁伟汉子。
数息之内,峰顶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此人的存在,但是极为诡异的是,并未有一人出言问询,此间陷入一重奇特的静寂之中。
足足过了半刻钟之久,归无咎似从沉思之中醒转,微微一笑,道“御孤乘。你本欲到南极天寻我一战;后来又改变主意,打算潜入隐宗之内,冒作嫡传参与诠道一会。前后两番筹谋,皆失约未至。”
“原来,你是想要在这么一个百族汇聚之时,来凑热闹。”
御孤乘闻言猛然抬头,眸中透出难以言喻的冷冽光华,几乎宛若实质!
归无咎却是笑得轻松写意,如春风飞渡。
二者气象,截然相反。
但是轻易可辨,是归无咎较为从容,御孤乘略显紧凑,高下昭然。
御孤乘在突然出场之时,除却借助两色葫芦穿渡界空宛若鬼魅之便利外,其实更暗中动用了一门巫道秘术。
他并未出言,保持沉默,也是刻意为之。
几重手段混合之下,会有奇效。当归无咎发现,面前忽然冒出来一个境界不下于自己的神秘人物时——他的神意气势,无形中就要为自己所夺,在接下来的挑战中,御孤乘也会牢牢把握优势。
但是御孤乘哪里知道,归无咎早已通过轮盘日晷连通小界,知晓了他的底细。
在御孤乘出现的一瞬间,归无咎心念立刻如电光火石般闪过,明白了此人必是寻上自己挑战的,只是较预想晚了十余年而已。
归无咎极为配合的保持沉默,似乎失神,似乎心中已经泛起波澜。
然后……就在御孤乘自以为得计之时,归无咎毫无征兆的出言,将御孤乘心中隐秘点破,反而一举击破了他的心理优势。
短兵相接,二人已经过了一招,如露如电。
归无咎之所以占了上风,并非是胜在心术计谋,而是轮盘日晷带来的“知己知彼”的优势,说到底是镜珠的遗泽。
就在这一瞬,归无咎心中生出坚定的念头。
从前归无咎隐约将自己和素未谋面的轩辕怀作比,总是难免生出一种感觉自己每一步皆是做到完美,但是若想与轩辕怀争锋,似乎终究是自己略逊一些。如今面对御孤乘时,这一念头再度出现。只是……主客颠倒了!
虽然御孤乘是蓄谋已久;虽然自己法力尚未完全恢复;但这一战天地同力,大势在我。
注定,难求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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