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拔其上,千载一时,又有汇通五脉,七十七家论剑之会。此会合当有隐宗之栋梁、传道之中坚大放异彩,正是今日“铨道会”复振之气象。
但是就连诸宗执掌门户的天玄上真也未必知晓,诠道一会,汇通五大地脉,还不是对五道地脉之力运用的终点。更上一重的功夫,却须以道尊出手,借去五大地脉之力相加,开辟出一方足以容纳百家隐宗的小界来。
甚至可以说,二十余万年前两位人劫道尊开辟以资“铨道会”之用的阵,固然功效不废,但何尝不是这一最终用途掩人耳目的屏障。
如此一来,等若将星散四方的诸隐宗彻底拧成合力,成为一家真正联系紧密的超级联盟,纵然在整个紫微大世界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大势力。
此秘法唯有各派有人劫道尊大能驻世之时,方才参与盟约,并将诰文录入各派镇派大印之中。等候良机,重现光明。
但是如此施为也不是没有弊病的。那小界至多延续万载时间,便足以耗尽地脉之力。万载之后,休说那小界,就是五大地脉也将彻底消散。
到了那时,除了动用极少数可以而不再的秘法外,七十七家隐宗将真正成为“孤悬星落、音讯断绝”的零散个体,再也不可能对圣教祖庭造成丝毫威胁。
数十万载之前,隐宗诸位大能在发明此术之时便已经论定。要动用此法,须得满足至少三个条件中的一条。
最善之策,无非是彻底压倒道宗祖庭,重新夺回道统。这是釜底抽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之后地脉所化小界存与不存,都算完成了使命,不再重要了。
中庸之策,乃是寻得万年之后维持小界的方法。若此界不散,那么等若是化一桩赌注为从长计议,亦不失为善策。
最后的底线,若前两条均不能成,至少也要和道宗祖庭争一个旗鼓相当,给与其足够的压力,立下誓约,共享其阴阳洞天同道。如此勉强可免诸隐宗交通断绝之患。
无把握做成此事,则会盟断不可行。
除此之外,这其中又有一桩矛盾。
所谓蛇无头不行。数十、数百隐宗连成一家,势必要有主持之人。按照常理推断,由门中有道尊大能坐镇的宗门高居其上,发号施令,似乎是正理。
但是须知诸隐宗都是一脉道统,身份平等。若如此布置,难以一碗水端平,一切都唯几家大宗马首是瞻,自然会生出弊端。
针对此题,先贤商议之后,设下一道妙法。正是这印中所录。
到底哪几家宗门主事?当代道尊大能驻世之门派固在此列,但除此之外,门中年轻一代资质超拔、有成道之望者,同样得以入列。
这十六个字中,所谓“前尊”,自然是当世的人劫道尊大能;所谓“后尊”,自然是指诸宗之内大道有望的不世出天才。
以今日而论,归无咎,荀申,陆乘文等辈之谓。
荫蔽遮护,首尾相顾。
要知晓即便是传承再厚的道宗隐宗,也只敢说是天玄境大能代代不绝。至于位尊天地的人劫道尊,乃是天地缘法命数所化。即便是一位人劫道尊挑选灵秀种子亲自授徒,至多也只能保证其晋入天玄境。
故而这一规矩堪称良法。即便你家今日不在其列,但是千载万载之后未必没有入局的机会;而每一代的主要利益,势必也将输送于那几位下一辈大有希望的宗门之中,如此方能人心平服。
瀛水上真叹道“想不到诸位祖师先辈,还留下这样一道伏笔。可谓遗泽子孙了。”
权上真笑言道“除却江离宗等四大宗以驻世道尊入局外,加上甘堂宗、荥元宗及贵派,七家主事,会同年后的隐宗合盟大典。到了那时,归道友对圣教祖庭的战书,也将一并送达。”
归无咎心中一动,如此一来,自己身份之尊,几乎在列位天玄上真之上。姚上真以道友称之,也就顺利应当了。
将印中文字又仔细查看一遍,归无咎望了姚上真一眼,叹道“数十万载谋划,贵派道尊短短一十八日就决心发动,不嫌太仓促了么?须知归无咎不过只是金丹境界,前面的道路,还很遥远。”
姚上真唇角似隐有笑意,和声道“不仓促,不仓促。芈道尊言道,‘局势明朗无过于今日,再不入局,且待何时?’”
“姚某不敢质疑道尊的判断。”
“只是在此之前,的确要作两道小小的验证。一道在我,一道在敌。”
说到此处,姚上真脸色忽然郑重。问道“归道友既然从陆乘文处得知《三十六子图》的消息。但铨道会的场场比试,却依旧依约进行。显然,在道友看来,即便再遇到如陆乘文一流的敌手,哪怕其已在元婴境中,你也足可战而胜之了?”
这一问语气渐重,字字千钧,一旁的权上真,闻言也是目光逼人,似乎要完全洞察归无咎的内心。
归无咎心中暗道,面对这堪称一界人杰的对手,若自己是货真价实的金丹境界,那就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越一级挑战的。
不过他面上却泰然自若,对于两位上真的目光丝毫不避。轻描淡写的道“不比过谁又知道呢?大可以试上一试。”
“上真所言‘两道小小的验证’中‘在我’的那一道验证,想必就是和甘堂宗荀申道友的比试了。对此,归某也甚为期待。”
“只是不知另一道‘在敌’验证,言之何指?”
权上真此时目光方才从归无咎身上挪开,摇了摇头,面上一副“不愿信、不能信、却又隐藏期冀”的复杂神情,淡淡的道“归道友稍安勿躁。三日之后,一切都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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