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宁城西北的原野上,喊杀声渐止…….</p>
月光下,遍地残尸,血流成河……</p>
精疲力尽、浑身血污的难楼,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他手拄刀柄,微微抬起发髻散乱的头,入目是尸山血海,犹如修罗炼狱….</p>
“首领,你没事吧!”</p>
同样披头散发,浑身血淋淋的阎柔,提着一个人头走了过来。</p>
“龙且?”</p>
难楼有些诧异,阎柔居然斩杀了上谷第一猛将龙且?</p>
不过,难楼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不是邢举的人头。</p>
“邢举估计早跑了!”阎柔语气有些失望。</p>
难楼撑着刀柄,吃力的站了起来,器重道:“你是真正的勇士,我答应阿兰朵嫁于你!”</p>
阎柔闻声大喜,倏然单膝跪地,对月起誓道:“我阎柔,此生绝不负兰朵!如违此誓,天人共戮!”</p>
以阎柔的勇武,其实他想离开乌桓部落,根本没人拦得住他!</p>
这两年,他之所以甘愿在乌桓为奴,只为守护从小庇佑他的阿兰朵。</p>
“先回部落吧!”</p>
难楼心情很低落,厮杀半夜,虽然是上谷军最后溃了,可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粗略估计,六千乌桓健儿,只剩三千余人,折损近半。</p>
这对本就人口薄弱的乌桓人来说,是重挫。</p>
而且,没能砍下邢举的人头,就无法向赵云要粮食,可谓是损兵折将白忙活一场。</p>
难楼在亲卫搀扶中,颓废的向西北行去….</p>
阎柔跟在其后,回首后望,心中暗道:这对上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p>
……………..</p>
宁城,校尉府。</p>
提前跑路的邢举,仓惶回到校尉府,命小妾收拾细软,准备连夜离开宁城,逃往中原。</p>
这一幕,有点像去年太原太守委进,因恐惧而逃。</p>
不过,人家委进是幸运的,有惊无险的逃往了冀州;但邢举就没有这么好运,他是临阵而逃,背弃了上谷军。</p>
当邢举带着百余亲信,打开宁城南门,刚往城外没走几步时,道路两旁突然涌出一群溃兵,将邢举一行人团团围住。</p>
个个溃兵怒气腾腾,这是被抛弃的愤怒。</p>
坐在马车里的邢举,撩开车帘,一见领头之人,呵斥道:“常威,尔欲反乎?”</p>
“你这老竖,临阵脱逃,该当何罪?”</p>
常威手中长刀直指邢举,对身后一众悍卒喝道:“拿下他!”</p>
“尔敢?”邢举目眦欲裂。</p>
“拿下!”</p>
常威怒吼一声,当先扬刀杀向护卫着邢举的亲信。</p>
常威一动,数百悍卒挥刀扑上,顿时刀光血影,惨叫连连…..</p>
上谷军是边军,常年经历厮杀,又岂是邢举那百余亲信可比?</p>
不到盏茶间,邢举百余亲信被斩杀殆尽,邢举被常威拽下马车,一脚踢翻在地,当日邢举就是这么踹他的。</p>
邢举已到中年,被常威一脚踹飞,直接昏死过去,吓得邢举小妾也昏死在马车里。</p>
常威上前一把抓起邢举的脚倮,拖着昏死的邢举往城内走,对左右大声道:</p>
“邢举临阵脱逃,致使全军溃败,其罪当诛!告诉守城的兄弟们,打开城门,放各门外的兄弟们进城,严防乌桓奴!”</p>
从古至今,军人都是闻令而动;邢举是上谷最高长官,掌控上谷八千大军。</p>
今夜,邢举带着五千余人杀向南楼部落,剩下的三千人马,除了驻守在宁城以北七十里外野狐岭要塞的驻军,在宁城还有数百兵马,留守宁城。</p>
邢举逃回宁城,自知背弃了作战的五千上谷军,便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开城。</p>
故而,才有常威带着溃兵,躲在城门外堵邢举这一幕。</p>
邢举被擒,城内驻军自然没必要与溃逃回来的近三千人对抗,纷纷打开城门,放溃兵入城。</p>
一众溃兵回到宁城,连忙紧闭城门,防备乌桓人。</p>
….</p>
城中校尉府。</p>
邢举被常威拖着进城,身体在地上摩擦;此刻,浑身血淋淋的,面目全非,被绑在校尉府大堂的柱子上,气若游丝。</p>
大堂里,聚集着几名披甲大汉,观其装束,应该是上谷军军中将领,常威也在其中。</p>
几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有些茫然。</p>
溃败回来,就把邢举捉了出气;气现在是出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