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瞧瞧雀漓潇,雀漓潇像是静待回音,又睨看着虫儿。
旷野的山风自二人裙裥衫角流窜,连彼此间的眼波亦逐流婉转起来。
虫儿道“漓潇,进鲁阳城的方法不是没有,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一定能见到雀无极。”
“不过,需要牺牲你一下,可以吗?”
雀漓潇“……”
流阳烁金,碧瓦蓝天下的鲁阳城看起来更加危险,肃穆,远胜于吃人不吐骨头的兽口。
高立于刺墙之上禁卫军身穿铠甲,手执灰色的金针羽苞,如同哨鹰一般紧密扫视着周遭的一切动静。
蓦地,湛蓝色的幕野中倏然飘出一道快似流光的白电,疏黑的影子像游动在地面的魔鬼鳐,从禁卫们的头顶一闪而过,连银光锃亮的铠甲也在一瞬间暗沉无光。
敌袭吗?!
卫士们逐个举头高看,炯朗的目光追逐黑影而去时。
赫然发现一抹纤瘦的颀长身姿,像风筝一般漂浮在蓝天白云之下,白晃晃的羽毛根根错落飘叠,称得男人的脸也分外尖小精致。
城头卫军中有人大唤。
“勿动裂云,勿动裂云,是大皇子的羽翅!1
鸟兽裂云瞬间可杀敌万千的巨大尾翼,这才缓缓又放松下去。
雀漓潇背光而翔,和蔼的光线为他的整个身躯渡上一层金边。
神圣,纯洁。
由此,他也淡淡而笑,像九霄云外超脱世俗的谪仙,风清云散道。
“我要觐见女帝陛下。”
瞧他白衣胜雪,风度翩翩,任谁也不敢肆意与皇子叫嚣。
禁卫中人头攒动,纷纷议论,有德高望重的长官被人群恭敬出来,面朝天宇弯腰拜道,“女帝早年下令,皇子雀漓潇不得靠近嘲歌城一步。”
“如今您突然要求面见女帝,恕属下们狗胆包天,也毋敢妄纵您入城。”
不待对方说罢,雀漓潇已经掩口冷笑,嘲讽的表情浮于颜表,在白羽金光的辉映下更显得病态三分。
“一群只知晓呜咽咬人的狗杂碎……”他道“这里可是鲁阳城,你在说什么混蛋话1
“本皇子虽被勒令不准入嘲歌城,但是尊贵的身份尚在,难道,我想面见自己的母皇,还需要你这狗奴才的批准?1
言之有理,无从反驳。
伏于脚底的禁卫缓缓跪下身姿,以臣服的姿态恭迎雀漓潇的到来。
近三年,雀无极变得极端残忍与暴虐,又有谁能预测出,她曾圣言驱赶的大皇子,会否摇身一变又重新抬高做宠儿。
谁也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况且,有传言道女帝凤体抱恙,皇子此刻返回,会否间接证明此事。
不得猜想,便小心翼翼地将贵人从半空迎下,特派出鸾鸟玉辇接乘,亲自从往鲁阳城内的临时行宫中去。
一路上雀漓潇都颜色不惊,态度从容,唯独左手时而迎风轻扶,时而半握成疏松的空拳,其余姿态都与先前无疑。
但,也并非完全不同……
驾驭鸾鸟玉辇的宫人因曾得兴见过皇子几眼,终于忍不住借着错位,偷窥身后的皇子一眼。
皇子明显不一样了,在外流浪的日月轮回,居然使他的皮肤越来越白,通透得仿佛是在绯红的骨血外蒙了一层白皙的纱,连轻绵的阳光都会在他的肌肤间流淌似的。
还有他的气质,也变成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楚楚孱弱,虽是迎风摆柳的腰身惹人观瞻,反从骨子里透出更多的淡漠与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