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的手脚极近轻蹑,独孤斩月依旧感觉到了伤口的蛰麻感,他确实从未吃过如此苦头。
可是早在决定有朝一日会待着虫儿离开时,他就已经着手研究野外的各种生存技巧。
“因为先有房子,才会有家的样子。”
回首攥紧虫儿的柔胰,“虫儿,我一直想给你一个家,我想跟你一起生活在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里。”
这个理由,叫虫儿神魂颠倒。
她忍不住要吻他的唇,然后紧紧抱着他了。
可是,虫儿想起柳舞梅临死前强迫独孤斩月发下的那个毒誓。
柳舞梅要他,生生世世不能娶自己为妻。
否则,他就会死无全尸,死后会下地狱。
虫儿本不迷信,可她害怕独孤斩月会死。
简直害怕到不能呼吸,哪怕是他每个早晨分明躺在身边,她都要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见他的心跳方能入眠。
这种惊恐实在太可怕了,怕到她再也不敢妄想提成亲的事情。一个字眼都不敢想。
虫儿一把搂紧独孤斩月肩膀,顺利将涌出眼眶的泪珠甩在他目不能及的后背。
“小白!我早说过的,一切都是浮云,我只要你。”
不贪婪,不妄想,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为了减轻独孤斩月的负担,虫儿专门扎了四五个两米高的大草人。
除了在草人的身上施操纵蛊之外,虫儿特意翻阅云母薄简。
知道有一种蛊叫“混听蛊”,可以将普通散妖的妖灵引渡如蛊内,来增强受蛊者的耐力与韧劲。
当即将伺妖鼎里残存的妖蚁全部取出,近百只妖蚁的妖灵全部引渡如“混听蛊”,在一并加附在草人的腹部。
这些草傀儡立刻活蹦乱跳起来,非但能帮助独孤斩月搬运红泥砖,更能砌墙筑房。
人手变多后,自然事半功倍,一幢坚固美观的红泥房陡然矗立与荷冢池畔。
除此以外,独孤斩月还用剩余的材料将四破的草房也重新修葺,乐得四破连连大赞。
一下子,旧貌换新颜,整个莲冢都活泛起来。
虫儿特意从烧灭的薪堆找来一根炭棒,一块平滑的木板,叫独孤斩月一定握着她的手,二人在木板中间方方正正写道:
虫儿与小白的家。
家,家,家!
虫儿忍不住热泪盈眶。
无论是千百次的追寻,或是梦境,她心里乞念渴求的,就是有一个家。
四破当即拿出珍藏的米酒,与独孤斩月大干十碗,新房子落成了,每个人都打自心眼里开心,普天同庆一般。
三人一直欢闹到半夜才散去,四破抱着雪団,直看二人摇摇欲坠地离开许久,才对着荷塘中重新盈满的水道“素素,你也有家了,开心吗?”
月波荡漾,仿佛美人的笑弯。
虫儿扶着独孤斩月,他大约是喝多了,完全不似清醒时的风雅,反像个偷吃糖的坏孩子,咯咯笑个没完没了。
虫儿也被他笑乐了,边提防着他踩进荷塘,边道“小白,你若不舒服便吐出来,或许会好些。”
“我才没喝醉呢1独孤斩月的发辫微斜,缓缓落在虫儿肩头,虫儿觉得脖子痒得厉害,想要拨开时,小手一把被对方擒祝
“虫儿,”他的眼神忽然从摇离的琥珀凝缩成两颗莹亮的星子。
“我爱你!这事儿,你知道吗?”
虫儿被他直盯得心尖儿酥颤,“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更爱你。”
“不好1独孤斩月映月软笑,瞬时荷塘内的绿叶粉荷,遥相失色。
“分明是,我最最最爱你1忍不住步履摇曳,他甚至还点起了脚尖。
虫儿嗤嗤偷笑,原来冷若冰霜的独孤斩月,还有酒醉后耍萌的嗜好。
于是故意推开他,道“人家都说男人酒后失言,说得话都是骗女孩子的。”
“你既然说爱我,总说爱我,可是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再说,在无形塔里你就说对我一见钟情,现在想想怎么会有那种可能。”
“你无非就是为了骗我哄我的套辞罢了,亏我还当真呢?”
“如今孩子也有了,你更是觉得把我吃得死死,今夜故意拿甜言蜜语来骗我的。”虫儿把嘴高高掘起,犹像满腹委屈。
独孤斩月多少醉意熏熏,看虫儿不信自己假意借酒,傾诉衷肠,眸光微转,道“好虫儿,你最知我心意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