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镇湳王走了多久,虫儿在没有人的诺大空宅子里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出去的门。
在鬼族的时候她就被困着,如今在九尾龙族的地界,她也被困着。
孽镜谷是,无极宫也是,鹤峰城还是。
虫儿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里面,她永远在做着困兽之斗,永远都在利用和被利用的夹缝之间徘徊求生。
她真得是受够了,为什么命运总是拿同一种相似相仿的手段来折磨自己。
叫她想跳出这个怪圈,又陷入另一个怪圈。
她想打破这个可恶的规律,那么首先,她就得……
虫儿朝远处的海蚌姑娘深深叹口气道“听说你叫柔珠是吗?”
……
“我猜你是一个蚌精是吗?”
……
“你说你天天把自己困在这个院子里,风吹日晒,又得不到海水的滋润,会不会变成海鲜干呢?”
……
镇湳王走了许久,已经是月色渐长的时刻,庭院里的香风播送着层层的夜华,一切凡尘锦绣都在静谧中粼粼浅漾。
唯独海蚌姑娘紧裹着蚌壳,静躲在密闭的空间里,孤立的像一座虔诚的雕塑,连影子亦被拉成独孤的一线,毫无摇曳。
月夜静好。
虫儿不由再叹口气,掏出从附近找来的木块和木棒,开始钻木取火。
纤细的木枝在双手的配合中,飞速地转动在木块中央,当缕缕白烟从摩擦的部分幽幽升起的时候,虫儿取出一簇干草,朝渐渐泛起火星的红丝中慢慢一引。
火着了。
加柴加草,星星之火迅速以燎原姿态,燃成热闹的一堆,灼烈得叫虫儿安心。
搓搓酸麻的指尖,那么接下来就该煮些什么高营养的食物。
例如,鲜肉。
舔舔微干的嘴皮,她为了引镇湳王上钩可是七天没有吃饱饭,现在蹭他一顿鲜肉解解馋。
虫儿想,镇湳王应该不会小气吧?
嘿嘿嘿……
虫儿亦步亦趋,开始挪向海蚌姑娘的身边。
只见那万年不肯打开的蚌壳似乎阖了微开,里面轻飘飘得溢出呜咽之声,淡淡哀求道“别点火,求求你,我害怕。”
呜呜的轻咽仿佛夜风的哀怨,分明是如此渺小的声音,却叫虫儿许久不曾流泪的双眼,使劲流淌个没完没了。
她哭得是什么劲?
虫儿掀起面纱间的流苏,手心加手背,反复摸净脸颊的泪水。
应笑道“放心我不是吃你,就是想把你身后的那几只小动物捉来滋补一下。”
只说完,虫儿再看柔珠身后跳过的兔子时,已经转入草丛都不见。
上好的肉啊!
虫儿啧啧惋惜,两只眼睛里的泪水,依旧流淌若河。
柔珠停不住地呜咽道“请不要吃这些小动物,我的身上有肉,可以割给你吃,可是,还求姑娘把那火熄灭,求求你。”
“你的肉?”
“只要先熄灭火,姑娘想吃哪里的肉呢?”
呃……
“我哪里也不想吃。”虫儿捂住不断泛泪的眼睛,连连倒退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