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乱了,彻底乱了。具体说是被人搅乱了,一开始只是不清不楚的混混进了长安,后來变成了成群结队的混混在长安晃荡。一开始各家豪强选择隐忍,后來发现隐忍不是个事。看着越來越多的地盘被别人占据,作为先前的地头蛇自然不会舒服。
今天斧头帮和黑纱帮起了纷争,死了几个人。明天一剑门和子午堂动手,砸坏了十几家店铺。后天铜头和马脸王过招,五十几个百姓被殃及。总之一句话,长安城天天能看见打架斗殴,京兆尹的公人焦头烂额,却无能为力。每个豪强的背后都有一个势力支持,别说是他们,就是京兆尹亲自出面也摆不平。
京兆尹不作为,长安的百姓可就苦了,为了躲避无妄之灾,不少人选择不出门,实在不行才冒险出來。太学工地在长安,自然沒有幸免的道理。其实在工程刚开始的几天,有个豪强曾经來过,众目睽睽之下,苏任竟然选择给钱了事,为此司马相如等人在苏任耳边嘀咕了好久,众人还沒说服苏任,工地又出事了。
那一天,二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汉子突然闯进工地,沒和谁说一句话,也沒有说要找谁,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刚刚画好的围墙画,被人泼了污秽之物。刚刚建造一半的样板房,里面一片狼藉。工地里做工的民夫,十几人受伤,工匠中也有七八个被打,就连司马相如也挨了一闷棍。
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司马相如冲着苏任愤怒道:“让你调些护卫看护,你不听,现在倒好,一个月白干了,这么大的工地被搅成这样,得亏多少钱,民夫这些天都不來了,看样子工期不知道要拖多久,”
苏任叹了口气,给司马相如倒了杯水:“我也给你说了,别去别去,你不听,挨了一棍沒事吧,”
司马相如扭过脸去,不再理会苏任。霍金瞪着眼:“大哥,知道是谁吗,今晚我就去灭了他,”
“滚,”苏任回头,一脚踢向霍金:“天天就知道好勇斗狠,就不能用脑子,滚蛋,沒我吩咐,谁也不准胡來,”
听了这话,司马相如转过头,望着苏任:“该不会……”
苏任笑着点点头,将水递给司马相如:“还记的东方朔离开长安前,我被叫到宫里的事情吗,”
司马相如一下坐了起來:“陛下要出手了,”
苏任一笑:“这长安越乱越好,越乱对咱们越有利,卫青的事让陛下看到了豪强这个隐患,也明白了豪强和皇亲国戚的牵连,要处置皇亲国戚,豪强必在此列,咱们的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正好可以去陛下那里抱怨抱怨,你去不,”
“哎,又被你算计了,”
刘彻面沉似水,跪在地下的京兆尹汗流浃背。许昌作为推荐人,也在被连累之列。一把将面前的奏疏扔到地上,刘彻拍着桌子大怒:“你们能干啥,长安越治越乱,这里是国都,国都都乱成这样,还指望其他地方,京兆尹,你说此事怎么处理,”
“臣有罪,恳请陛下降罪,”
“降罪,”刘彻冷笑一声:“你什么罪,”
“臣沒有治理好长安,有负陛下所托,臣甘愿请辞,望陛下恩准,”
“一走了之,想的到美,來呀,拖出去斩了,这等尸位素餐的官吏,朕不需要,”
刚上任不到十天的京兆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了脑袋,推荐他的许昌沒敢说话,只是微微扭头望了望庄青翟,眼神中带着怨恨。庄青翟微闭双眼,似乎整件事情和他沒有任何关系,对于丞相的侧目沒有任何反应。
刘彻发完了怒,破天荒的沒有连累到许昌,这让许昌好受一些。既然刚上任的京兆尹被斩,那就得有人接替,有人提议汲黯,刚说出口就觉得不妥,汲黯正是因为无作为被罢官,这时候提名很明显是公报私仇的意味。何况,在长安城这种情况下,提议谁都不是好事,而是得罪人。
“御史大夫,你可有推荐的人,”刘彻瞪了一眼提名汲黯的那个家伙,既然丞相的人不合适,太尉掌军,也就只有御史大夫了。
庄青翟连忙道:“臣并沒有合适人选,”
“哼,难道我大汉就沒有一个能够治理长安的人了,”刘彻再次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