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律非常限制大汉的官吏,虽然大汉朝发生叛乱的全都是他们刘家自己人,但是自刘邦开始,每一个皇帝都对身边的人看管的很严。按照大汉律,不同等级的官吏,有不同的侍卫数量。最高级的丞相,不过一百二十人,越往下越少,到了郡县,就不允许有任何私卫。
除了护卫人数,还有兵甲数量,也在限制范围之内。大汉属于从青铜武器朝着铁质武器的转变阶段,对铁的管制非常严格。一般來说,除了皇帝亲卫,很少有人敢用铁打造兵器。史书记载,降候周亚夫的儿子周阳见其父年老,就偷偷买了五百甲盾,准备在周亚夫去世时发丧使用。谁料遭人举报,景帝立刻忘了周亚夫的大功,下令廷尉审讯,最后周亚夫死于狱中。
周亚夫是降候周勃的儿子,也算是大汉开国功臣之后,仅仅为了五百副兵甲被杀,足见大汉皇帝对手下诸将的管控有多么严格。可是,自景帝驾崩之后,皇亲国戚和各家侯爵又有了死灰复燃的征兆,不少人都私自增加护卫人数,打造兵甲,刘彻刚刚登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苏任的话,刘彻也是无奈,近乎辩驳道:“这有何奇怪,皇亲国戚仗着自己有权有钱,收拢长安的地痞和豪强为其所用,一百人不算多,”
苏任沒说什么,只是笑笑:“陛下可见过砍树,樵夫在砍树之前,先要去其枝叶,然后才将大树连根砍断,最后拿來镐头,将树根挖出,这样做过之后,即便十年几十年,甚至从今往后,那株大树就再也不可能长起來了,”
刘彻是聪明人,苏任的话他一听就明白:“你的意思是……,”
“砍其枝叶,断其臂膀,将各家的护卫和兵甲全部查清,就算他们有所异动,手里无兵无甲也是枉然,”
东方朔皱起眉头,他不得不佩服苏任的远见:“只是,这样做是不是太慢了些,若是那些人反扑,我们又该如何应对,特别是馆陶公主,有太皇太后在,不好办,”
苏任笑笑:“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如今最怕的不应该是太皇太后,而是那些皇亲国戚,太皇太后年迈,陛下不过少年,就算太皇太后能活百岁,陛下不过多隐忍几年,若是那些皇亲国戚势力巩固,恐怕今后陛下都会在那些人的阴影笼罩一下。”
“此次卫青被袭击事件,正好给了陛下一个机会,利用这个机会,将三辅之地的豪强一网打尽,先断了皇亲国戚的手脚,然后在一点点收拾,直到连根拔起,不但陛下可以全无障碍,就算是日后我大汉诸位皇帝,也会对陛下感恩戴德。”
刘彻点点头:“办法虽好,长安的豪强不知凡几,自不能一概而论,不让他们在长安,让他们去哪,”
“茂陵,”东方朔忽然说道:“茂陵乃是陛下百年之后的寝宫,现如今正在修建,缺少人手,可将那些人徙往茂陵,严加看管,让他们赎罪,”
“这些人依附权贵,不思生产,却榨取长安百姓,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若陛下将这些人全都弄到茂陵替陛下修建冥宫,长安百姓也会拍手称快,东方先生这个地方选的好,”苏任看了东方朔一眼,佩服这家伙的机智。
刘彻思量半天:“事情虽好,却也难办,既然你们说那些豪强依附权贵,朕要动他们,他们自然会找权贵帮忙,此事若是被太皇太后知道了,恐怕朕也无能为力,”
苏任笑了笑:“事在人为,陛下应该有信心,只要这些豪强的恶行在长安城散布出去,就算太皇太后想要阻止,也得考虑民意,陛下千万不要小看百姓的力量。”
“何解,”刘彻知道苏任是利用民意的高手,上一次为了自保,将馆陶公主拖下水,若不是太皇太后一力顶着,馆陶公主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这一次苏任又提到了民意,刘彻就知道这家伙的手很黑。
“我给陛下推荐一个人,只要陛下吩咐的事情,他一定会照办,就算死也不会对陛下有任何怨言。”
“哦,还有如此忠心之人,”
苏任点点头:“乌木崖不知道陛下听说过沒有,”
刘彻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大汉的最高机密,别说外界,就算在宫里也沒有几个人知道。若要细细数一数,一只手都能数清楚。刘彻本想摇头,最后却点点头。
苏任道:“此人当年随他父亲被指派到僰地,一晃十几年,僰人几年前被微臣收服,安置在蜀郡,此人的任务也算完成,此人便是乌木崖的后裔,跟着微臣一起來到长安,只是沒有机会,暂住微臣府上,今日陛下有大事相托,微臣以为此人合适,”
东方朔不知其中奥秘,自然不敢乱插话。听着苏任和刘彻说最隐秘的事,东方朔心里激动,既然皇帝沒把自己赶出去,那就说明从现在起自己就是皇帝的亲信了。
“可是此次救援卫青,立下大功的冷峻,”
苏任摇摇头:“虽然不是冷峻,也参与了救援卫青的事情,此人名叫苏凯,陛下可让人查一下档案,此人的父亲苏定定在其中,当年微臣在元山与那些盗匪打交道的时候,多亏苏凯鼎力相助,才成就了羌地的商路,微臣以脑袋保证,苏凯绝对对陛下忠心耿耿,臣多次拉拢都无功而返,”
“哈哈哈……”刘彻大笑:“朕的人你都想拉拢,是想要试试朕的宝剑是否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