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冷声道:“事关职权,更攸关京畿安危,就算是令尊襄邑郡王亲临此地,下官也不会违背原则。想要入左右金吾卫,大可以向兵部以及高侃递交申请,只要审查合格,自然可以加入左右金吾卫。”</p>
李德懋面色铁青,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抱拳道:“告辞!”</p>
一个字都不多说,大步向外走去。</p>
李家众人紧随其后,一直将其送出大门之外……</p>
看着李德懋气冲冲登车离去,李弼担忧道:“兄长何必这般得罪人?李神符隐忍多年忽然上蹿下跳,定然所图甚大,此刻将其得罪,怕是要遭其谋算。”</p>
在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家,对于宗室之内的风浪最是感受直接,谁都知道李神符肯定要仗着辈分搞事情。既然李勣之前在两次叛乱当中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现在不也应该如此?</p>
李德懋登门相求,那就给他一个面子,外人也说不出什么,何必得罪呢?</p>
李勣不理他,转身对府中管事道:“将刚才李德懋送来的年礼装车给他送回去,车辆在城中多转一转,让更多人看到。”</p>
李弼:“……”</p>
好吧,自己还不如不劝呢,若说方才拒绝李德懋只是将其得罪,那么将其年礼原路奉还,那就是划清界限、从此结下仇怨了。</p>
“喏。”</p>
管事应下,赶紧带人前去将年礼装车。</p>
几人回到堂中入座,李弼还要再说,却被李勣抬手制止:“这件事到此为止,莫要再说。你等也要注意,自今日起与宗室划清界限,无论哪一个都要离得远远的。李家是陛下的臣子,不是宗室的臣子,李家子弟只向陛下效忠,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牢记这一点。”</p>
他当初虽然在兵变之中置身事外,但却一直陪在李承乾身边,这么做是留有余地,不愿意功高震主,却不代表他会倒向叛贼那一边。</p>
但很显然李家子弟现在看不懂这个道理,这让他很是担忧,万一将来局势有变,而自己又已经不在,会不会有子弟昏了头为了所谓的“忠诚”做出蠢事?</p>
李家只能向皇帝效忠。</p>
谁是皇帝,就向谁效忠。</p>
如果不是皇帝,凭什么让李家上下几百口效忠?</p>
*****</p>
李德懋被李勣当面拒绝颜面扫地,气冲冲回到襄邑郡王府,进入正堂之后见到父亲、弟弟都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先灌了一口茶想要消消火气,孰料反而愈发怒气不竭,一拍案几,骂道:“李勣这个匹夫,欺人太甚!”</p>
李神符坐在上首,年纪大了气血两亏,冬天最是难熬,所以虽然坐在堂中依旧穿着厚厚的锦袍,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雪白的狐裘,端着茶盏喝了一口,瞅了李德懋一眼,眼皮又耷拉下去,微微叹口气。</p>
自己的长子头两年因病故去,次子李德懋就是嫡子之中最年长的,可现在却连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往后若是由他顶门立户、继承爵位,这襄邑郡王府怕是也传不了几代……</p>
幼子李文暕忙问道:“事情到底如何?”</p>
李德懋愤然道:“那匹夫当面拒绝,半分情面都不留,简直可恶!”</p>
李文暕埋怨道:“我就说你不能今日才去送年礼提及此事,如此惹人眼目,李勣岂能不多加防备?”</p>
他并不赞成李德懋的做法,若是换了旁人,今日这般前去登门是逼着对方妥协,不得不答允李德懋的求情,否则就是将襄邑郡王府彻底得罪。</p>
可李勣那是何人?</p>
岂会害怕得罪襄邑郡王府?</p>
莫说区区一个襄邑郡王,即便是魏王、蜀王等等那几个亲王,人家也不放在眼中啊!</p>
李德懋也有些委屈:“这还不是父亲让我这般去做?”</p>
李文暕也看向李神符,欲言又止。</p>
李神符敲了敲案几,骂道:“你们两个蠢货,李勣答不答允又能如何?只要咱家今日去了,目的便已经达到,难不成真要将子弟安插进左右金吾卫?”</p>
李德懋与李文暕一头雾水,疑惑不解。</p>
府中管事忽然从外头进来,禀报道:“李勣派人将刚刚送去的年礼送了回来,而且,送礼的车辆在长安城内转了好大一圈,现在很多人家都知道府上今日去给李勣送礼之事。”</p>
李德懋、李文暕大怒:“岂有此理,彼辈匹夫目中无人耶?”</p>
李神符却松了口气。</p>
到底是李勣啊,这心思果然缜密……</p>
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道理,有的只是拳头与大炮,如果你想讲道理,那必须让你的拳头越来越硬、大炮打得越来越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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