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无处不在的目光。
它到底来自于哪里,它究竟属于谁,它为何要看着我?
季礼能够设身处地地感应到,邵永安在被这道目光盯上时有多么地不安和恐慌。
就像是一根钉子钻进了他的心底,不断地钻,不停地钻,直至扎根。
一扇又一扇的房门被撞开,他逃的跌跌撞撞,又没有方向。
二楼的玻璃上贴着无数张售楼广告,上面的号码反复变换与切换。
场景在飞速地倒退,在重重的喘息里令人眼花缭乱。
同样的事情又一次发生。
季礼很希望能够回过头去看一眼,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然而,无论是闻永新还是邵永安,他们都没有这么做。
区别是,闻永新的经历是平静之中的诡异死亡,而邵永安则是在癫狂之下的逃亡。
季礼看着这条路和那些售楼广告,内心已经知晓了大概。
看起来,邵永安孤身一人来此应该是要寻找他之前提供的情报。
数字“”,就在二楼的售楼广告房间。
不过让季礼生疑的是,这层楼似乎每一间房都贴着广告,让人根本无法分清哪里藏着数字卡片。
无论是季礼,还是邵永安,他们在这个时间段里都没有将思维扩散开。
人总是习惯于从手上掌握的东西,去推敲后面发生的结局。
但这一次,显然他们都错了。
也从根源上导致,邵永安被季礼的情报所迷惑,最终死在了二楼之中。
但这一时间段的他们,还在执着于逃命之中。
邵永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这是体力流失的结果。
而季礼一直能够捕捉到他脑海中的凌乱想法。
“死路到底是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触发死路?”
季礼听着,也在期待着。
邓一雯、闻永新的双次通灵,也将“死路谜团”扎根在了他的内心之中。
如今邵永安的死亡场景,与前二人有着极大的区别。
甚至就连通灵的场景,都如此的激烈和冲突化。
毫无疑问,如果“死路谜团”有一个精准的答案,那么只有邵永安可以解答。
“有人在敲门,妈妈叫我去开门。”
突然,季礼的耳旁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念出了一句令他震撼不已的诗句。
他精神为之一振,同时伴随着一种没来由的惊恐。
前面的那道内门,越来越近。
农悦可口中的诗,第一句就是从那里传来。
可这次念诗的人,显然是一名男性,且嗓音沙哑含糊。
季礼的内心有了一丝明悟,他不禁将萎靡的精神进一步集中,等待着后续的变化。
邵永安,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句诗,他还在不停地往前狂奔。
“当我开门时,看到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站在那里。”
第二句!
季礼这次十分清晰地听到了,就在门后。
而邵永安距离那扇门,也仅剩一步之遥。
“那里,是哪里?门外的人谁呢……”
第三句,是两个问题,也是此诗的尾句,以一个疑问结尾。
季礼全神贯注地沉浸在通灵之中,看着邵永安的手按在了单薄的门板上。
然而就在这一刻,那双遍布污秽的手却突然停住了。
“死路,终于要来了……”
“我能确定它就在门后……”
“我该怎么做?”
一瞬间,三种不同的想法集中在邵永安的脑海中出现。
那混乱的思绪,季礼一清二楚,知晓结局的他也在等待着邵永安的选择。
“拼了!我有四次任务经验,我也曾在极限时间内逃生!
只要我亲眼见到死路,就有机会去反推出生路!”
房门,在这一想法出现的同时被重重踢开。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季礼的耳边响起了一句震耳欲聋的话语:
“门外的人,也是我!”
这首诗,不是以一个疑问句结尾,而是一句陈述补齐。
季礼终于听到了完整版的诗,也终于看到了死路。
一扇门的两边,站着一般无二的两个人。
他们都是邵永安。
区别在于,门外之人喘息沉重,四肢瘫软,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