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这样。”卢先生深以为然,十分赞同的点头。
“还是不明白。”
可怜的蔡鹏,本来就有几分懵懂,现在却是彻底糊涂了。
“卢先生。”
此时,王观不再卖弄了,直接看向卢先生:“您是专业人士,不如由你来解释清楚吧。”
“也行。”
卢先生点了点头,慢慢解释道:“市场上的赝品比较多,以前仿的大多数是名画,但是现在的人聪明了,知道名画都收藏在大博物馆之中,不再那么容易上当。所以造假者由以前的专仿名家作品转向仿市场销售好,又有投资潜力,但名气却不是很大的艺术家作品。”
“然而,不为人知的是,许多公认的赝品其实跟画家本人往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话之间,卢先生迟疑了下,最终据实说道:“比如说这幅郁金香少女,我怀疑是画家自我复制的作品。”
“自我复制?”蔡鹏愣了一愣:“什么意思。”
“画家的作品获大奖,或者被国家级的美术馆收藏后,往往就会出现买家指定要收藏这幅作品的情况。”卢先生解释道:“这个时候,画家很可能再绘画同样的作品出售,这就是自我复制。说是赝品吧,他又是画家本人画的;说是真的吧,又有些不恰当。”
“毕竟,在世人的观念之中,每一幅作品,就好像是树叶一样,根本不可能有完全一模一样的存在。哪怕是同一个题材,但是表现的形式往往不同。”
卢先生郑重其事道:“第一幅作品,往往是由作者精心创作,自然饱含感情,充满了艺术感染力。但是第二幅第三幅……那纯粹就是复制的过程,哪里还有什么艺术可言?所以在许多人看来,画家的自我复制,都算是赝品。”
“明白了。”
适时,蔡鹏恍然大悟,皱眉道:“也就是说,这些画都是那个叫莫游的家伙,为了赚钱所以干脆自己抄袭自己?”
“这样说也没错。”卢先生微微点头,同时感叹道:“到底是年轻人,经受不住名利浮华的诱惑,自甘堕落。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的名声估计要毁坏大半,甚至于很有可能受不了打击,从此以后归于俗流,不复天才之名。”
“你管那多做什么,他这是自作自受。”蔡鹏哼声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他在搞歪门邪道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有报应。”
蔡鹏这样的大恶少,居然也有理直气壮,大义凛然的时候,还真是少见埃
王观暗暗嘀咕之余,也没有什么特别感受,最主要是他压根不认识什么莫游,自然谈不上担不担忧了。不过,再细看油画之时,他忽然之间觉得,画中的郁金香少女,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十分可惜,画像是侧脸,根本没有把人物全貌展现出来,王观仔细想了想,又发现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在王观思索之时,却听蔡先生笑道:“既然是画家本人的作品,那么确实不能称为赝品。谢谢卢先生帮忙鉴定,对了还有世侄,也麻烦你了……”
说话之间,蔡先生挥手示意保镖把油画拿下去,然后又有人拿了一件东西过来。
“还有啊?”蔡鹏一怔,却发现东西不是油画了,而是一根卷轴,毫无疑问应该是中国的古画无疑。
“久闻卢先生学贯中西,不仅精通西方的油画,对于中国的古画更是很有研究。”与此同时,蔡先生微笑道:“一事不劳二主,请再鉴赏一下这幅古画。”
卢先生自然不会推托,接过卷轴之后,小心翼翼摊开,只见古画是一幅山水图。
这个时候,王观也回过神来,顺势打量山水画,只见图中画的是几株苍翠古松,边上有溪水蜿蜒流过,充满了高雅清幽之色。
“意境不错,是幅好画。”
这是初步的判断,王观微微点头,再继续细看,却见在苍松树下,小溪的边上,却有几个文士在卧坐畅饮。这些文人衣饰有几分凌乱,颇有几分魏晋古风。
“秋松高隐图1
适时,卢先生很形象地把图画做了个定义,然后有几分惊喜交集道:“这是明代吴门画派著名画家文嘉的画。”
“文嘉?”
王观目光一转,却是在图画左下方款识的位置,看到了一行笔款。清劲的小楷,笔法十分流畅,文嘉两字,字体更是十分清晰,让人一目了然。
“文嘉是谁呀?”
对于有些人来说,文嘉可谓是如雷贯耳,但是对于一些人而言,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比如说蔡鹏,现在就是一脸懵懂的模样,悄声嘀咕:“难道是文徵明?”
“呃,知道文徵明,还算是有救,不完全是不学无术。”王观啼笑皆非,忍不住解释道:“文嘉就是文徵明的儿子,能诗,工书,精于鉴别古书画,工石刻,为明一代之冠。”
“说起来,文徵明真的很会教儿子,长子文彪,次子文嘉,都是能够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人物。而且在明末的时候,子孙之中更出了一个文震孟,那可是大器晚成的代表。”
王观娓娓而谈:“反正从明代中期文徵明开始,一直到明末文震孟,一百多年时间,江南文家可以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名门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