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祝你好运。”
程野迅速地拉住了男人的衣袖:“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男人快速地打掉程野的手,厉声道:“你说。”
“我的衣服快要跟你一样了。”
男人:“所以呢?”
程野笑了笑:“我也会成为工作人员吗?”
男人似乎带上了隐蔽的笑容:“想成为管理员,展品,还是主人,这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说完,不再给程野提问的机会,直接大步离开。
程野的视线范围内皆是黑色。
黑色的工作人员走进了黑色。
终于,只剩下黑色。
程野叹了口气,重新转过身来,面对红色的门,笑了笑。
选择成为什么?
或者选择什么也不要。
整场游戏下来,他没有遇见任何一个玩家,但是在游戏开始的时候曾经说过。
本场游戏是有12名玩家参与的。
也就是说,自己虽然看不见他们,但是他们依旧存在。
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在主机游戏中,有很多副本的进入口,分明是一起过来的玩家,但进入副本后虽然场景一模一样,可是内容由自己决定。
不在一个空间罢了。
所以此刻,这场游戏也是一样。
程野看向左右,虽然空无一人,但在他的心里,那是别的玩家存在的地方。
就像是他第一天被拉入这个游戏,住旅馆的时候明明上的是第二层,但是却有些几十层楼高的视角一般。
这,大概就是维度吧。
程野看着几乎接近黑色的衣服,将它脱了下来。
他刚刚问那个问题,就是在向工作人员求证,这个衣服全黑后,他是不是就成了工作人员了。
幸好,给了他确定的答桉。
所以果然如此啊,这个博物馆就是在千方百计地想把人留下来。
就连看起来像是给游客的护身符,依然隐藏着深深地恶意。
世界没有白捡的馅饼,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不知道博物馆这么心急地想要填充自己。
是展品不够,还是人不够?
不清楚,但他绝对不会被留下来。
他要做的,是占有这个博物馆,将它收为囊中之物。
程野脱掉了衣服,然后走进了「奇异」馆。
一进去,程野就被吓了一跳。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拿着加特林的凶狠的壮汉。
他站在聚光灯下,上身没穿衣服,肌肉就像巨大的沙袋一般,手上的青筋暴起,枪对着程野的脑袋。
程野连忙向旁边躲闪,发现男人一动不动,再次确认才发现,此人是个蜡像。
一瞬间,蜡像馆里的几展聚光灯通通亮起。
几个主要的蜡像在小小的展台上摆着各种造型。
他们是那般逼真,就仿佛只是人刚死一样。
程野小心翼翼地上前,触摸了一下质感。
就连触感,都那么像人。
而在几个主要展品的旁边,又有许多落灰了的展品。
它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展台,只能落寞地待在一旁。
程野仔细观察着,心里默数着时间。
总共参观时间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第一个展馆用时27分钟。
第二个展馆用时5分钟。
第三个展馆用时13分钟。
第四个展馆用时29分钟。
他还有不到50分钟的时间,可以参观完这个展馆。
但程野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参馆的话,为什么这个展馆不对外开放?
它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比方说:为什么购物馆里的蜡像不允许购买?
为什么这里拥有这么多蜡像?
其实只要将女人说过的话和某个猜测联系到一起,就是令人胆颤的真相。
他们,都是带着投名状来的,真实的活人。
他们是有目的地进入了这个博物馆,而完成了某个必要的任务,来到这里后,却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这些蜡像啊,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活人。
这个馆不对外开放,大概是有命进来的人,可能都没命出去吧。
程野观察着展馆内的蜡像,他们的样子各不相同,有一看就是带着目的性来满身都是武器的壮年,也有白发苍苍感觉是为了来这求最后一个心愿的老人,甚至还有天真无邪的小孩……
什么人都有,除了拥有展台的那几个蜡像,其他的蜡像都挤在一起。
有些甚至瘫倒在地,摔得四肢粉碎,无人管理。
灰尘,满满的灰尘。
和展台上光鲜亮丽的蜡像比,它们就像垃圾。
程野的目光不停地在所有蜡像的身上扫视,但他从来没有把目光多分给任何一个蜡像。
无论是展台上的蜡像,还是挤成一堆阻拦去路的蜡像,程野都十分公平地保证,每个人都是三秒钟时间。
雨露均沾嘛。
随着程野在蜡像之中移动,他逐渐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它们太久没有人打理了,因为程野的进入,灰尘忽然开始在空中乱舞,厚重的灰土使人呼吸不畅。
加上蜡像身上似乎有什么油脂一样的东西,程野感觉自己再多穿梭一圈,也要成为蜡像了。
快了,快了。
程野给自己打气。
他依旧是在一进入蜡像馆的时候,就给前面的区域划分了四个区域,从a到b到c到d。
有条有序,丝毫不乱。
现在他已经到了自己设定的d区域了。
无论怎样,规则是一定要遵守的。
程野坚持看完了最后一个蜡像,然后立刻移开了目光。
最后一个蜡像居然是一个小女孩,浑身。
身上有着被虐待的青痕,看着像是受虐而亡的。
但是在她的附近,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成年人,或者说能致伤她的武器。
太令人意外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在移开目光后,程野的脑海中依旧在想着这个问题。
灯,忽然全灭了。
程野的视野里,一片漆黑。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
有些说不出来是什么声音,甚至听不出男女。
程野睁开了眸子,周围的所有蜡像忽然消失不见了。
除了黑还是黑,是那种纯粹的黑。
他仿佛被抛到了宇宙之外没有光的地方。
他花了两秒钟,让自己从那种慌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然后特别镇定地说道:“初次见面,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