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憬见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陛下，您的身体未曾大好之前，还是少饮茶，恐解了药性。”</p>

周尧无奈地睨了他一眼：“你倒是越发大胆了。”</p>

苏憬听着她的语气，知道她并未生气，温和一笑：“陛下，臣侍是后宫之主，但您也是臣侍的妻主，所以，为了您的身体康健……臣侍不得不出此下策。”</p>

周尧抿了一口热水，拿起一旁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挑了挑眉：“这是茯苓糕?”</p>

苏憬点头道：“茯苓糕健脾安神。”</p>

周尧嗯了一声，递给他道：“你尝一尝，朕如今嘴里没味，尝不出来。”</p>

苏憬笑着接过低头咬了一口，笑着品味道：“茯苓的味道很重。”</p>

周尧拿过一旁的书，低头打开道：“你若喜欢，便多吃些，最近朕的嘴里皆是苦味。”</p>

苏憬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划过一抹复杂。</p>

两人一同用过早膳之后，苏憬便告退回了昌安宫。</p>

周尧立在窗前，静默片刻，起身走进内殿，望着这面前的奏折，款款落座，低头开始批阅。</p>

张怀德立在一旁候着，眼底带着浓浓的忧愁。</p>

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p>

小枝子突然跑进来，压低声音在张怀德耳边低语了几句。</p>

张怀德脸上大喜，快步走进去：“陛下，南梧，南神医来了。”</p>

周尧顿下手中的动作，嗯了一声：“让他进来。”</p>

南梧大摇大摆地提着药箱走进来。</p>

“哟，这就是那口吐鲜血的大晟女帝呢，这么辛苦?”</p>

周尧提着笔，听着这熟悉的阴阳怪气，低着头写好批语，开口回敬过去：“大名鼎鼎的南神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皇宫，啧啧，蓬荜生辉。”</p>

南梧冷哼一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抓住她的手道：“你说说你，把自己气的成这个，值当吗？”</p>

“以前的身体还没好，残留的毒直接被你引发出来，你真是好本事。”</p>

抱怨虽是抱怨，但是查看的动作却没停。</p>

南梧收回手道：“你这再这么下去，真的想驾崩?”</p>

周尧冲着他笑了笑：“你说过的，祸害遗千年。”</p>

她眼底闪过从所未有的野心：“朕还要做那千古一帝。”</p>

南梧拿出针，在火上烫了烫，敷衍道：“好好好，让本神医给千古一帝扎一针。”</p>

周尧摊开一本奏折，垂头看着奏折，任由南梧扎着左手。</p>

大晟女帝病重的消息传遍四海，原本不曾蠢蠢欲动的国家，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p>

周尧对这些自然知道，因为消息是她自己放出去的，包括那日上朝的吐血也是刻意为之。</p>

有南梧在，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驾崩不了。</p>

如今朝臣安静的很，有事就上折子，吵架都私底下在乾坤殿外面吵。</p>

如今她耳朵倒是安静不少。</p>

南梧点燃安神香，周尧躺在床上已经睡着。</p>

他叹了口气，摸着她的脉象，轻啧了一声。</p>

可算是平稳不少。</p>

手指落在她的两鬓，这白头发，跟疯长似的。</p>

她才二十几啊……</p>

当皇帝，真有那么好吗？</p>

南梧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p>

还记得彼时周尧只是太女，在药王谷天天与他嬉闹，不是想着采蘑菇，就是去河里摸鱼。</p>

然而才过去多少年，如今她已经执掌着整个大晟，连其他三国都畏惧的存在。</p>

似乎很少瞧见她如记忆之中那般笑过。</p>

“南梧，我今天运气可好了，钓到一条鱼！”</p>

“南神医，你就带我去捉野鸡嘛。”</p>

“南梧，你真是一个抠搜鬼！”</p>

“你不是神医吗？心眼比你的针尖还小！”</p>

南梧唇角带着笑意，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眼中的那些情绪荡然无存。</p>

可惜，谁都回不到从前。</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