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垚寻声望去,周尧端坐着缓缓开口:“云皇作为东道主,应当先抽,至于某些阿猫阿狗,莫非如此不懂规矩?”</p>
她目光在南宫瑜衣袖处顿了顿,眉眼含着几分笑意:“淳国公以为呢?”</p>
南宫瑜的手在衣袖紧了紧,强扯一抹微笑:“晟皇此言有理。”</p>
周尧直接起身,从他手里拿过罐子:“淳国公当真是云国的好臣子。”</p>
南宫瑜瞧不出她什么意思,谦逊回答:“陛下谬赞。”</p>
周尧目光落在南宫流霞愤怒地神色上,微抬了一下下巴:“朕有没有谬赞,淳国公应当有数。”</p>
南宫瑜紧抿着唇:“臣确实不知。”</p>
啪嗒!</p>
罐子直接碎在地上,她声音冷了几分:“方才还说淳国公是好臣子,怎的这般不懂眼力见,连朕的罐子都接不住?”</p>
南宫瑜见此情景,只得惶恐地低下头:“晟皇,臣年迈,是臣之过。”</p>
周尧冷嗤了一声:“淳国公此言是在说朕不顾你年迈,故而刻意为难你?”</p>
南宫瑜听着头顶传来的帝王威压,身体忍不住一颤:“回晟皇,自然不是,臣的意思是,臣年迈手抖,不曾接住。”</p>
周尧侧头看向梁公公,直接吩咐道:“去寻个罐子来!”</p>
梁公公瞧着自家陛下默不作声,亲自去寻了一个罐子捧过来。</p>
楚垚瞧着底下这一幕,心里别提多舒畅,但还是敛住自己的神色,故作严肃。</p>
梁公公双手捧着罐子,轻轻提醒:“晟皇。”</p>
周尧抬脚将纸条扫散:“放在地上,让淳国公给朕捡起来。”</p>
此言一出,底下的官员哗然一片。</p>
“晟皇这是什么意思?公然为难淳国公?”</p>
“云国危矣,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阻止。”</p>
“听说辰妃娘娘在宫中对晟皇出言不逊。”</p>
“那可是大晟,谁敢得罪晟皇。”</p>
周尧对底下的议论纷纷充耳不闻,而是侧眸对视上南宫流霞的目光,眸中带着几分挑衅。</p>
谁敢动她?</p>
南宫瑜此刻敢怒不敢言,他深知晟皇即使不在大晟,但是背后的力量依旧强大。</p>
神鸦早就传来消息,大晟军队秘密在云国边境压境。</p>
想到这些,他不得不抬手去捡纸条,一只刺绣精美的鞋面踩在他的手上。</p>
瓷器刺破他的手,血液将纸条浸染。</p>
楚垚见敲打的差不多,适时开口打圆场:“晟皇,今日是四国交流的宫宴,淳国公侍奉不周,确实当罚,您看罚俸一年,小惩大诫?”</p>
周尧暗自碾了碾,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既然云皇开口,那便罚俸两年吧。”</p>
楚垚原本还担心她不乐意,听见她愿意给自己一个面子,暗自松了口气:“那便依晟皇之言。”</p>
他侧头睨了一眼梁公公:“将淳国公带下去处理一下伤口。”</p>
一个小太监走上前将纸条收集起来。</p>
南宫瑜脸色苍白,抬眸看向周尧,低头悄然去了偏殿。</p>
辰妃急忙跟上去,神色担忧道:“阿爹,你没事吧?那个晟皇实在是欺人太甚!女儿一定会给您报仇!”</p>
淳国公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待太医包扎离去,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垂眸盯着手,沉声问:“你可知道你错在哪?”</p>
南宫流霞一脸茫然:“阿爹,女儿何错之有?”</p>
啪!</p>
南宫瑜忍着痛扇了一巴掌南宫流霞:“我南宫瑜英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蠢的女儿!”</p>
南宫流霞发愣地捂着脸,眼中含着眼泪,一脸不敢置信:“阿爹,您居然打女儿?”</p>
南宫瑜气急地站起来:“你可知周尧她是什么人?”</p>
南宫流霞强忍着泪,不能理解道:“她是大晟的女帝。可是那又如何?如今可是在云国!”</p>
南宫瑜气的心疼,深呼几口气,调整了一下:“你当真以为坐稳那个位置的,会是一个善茬?”</p>
“她周尧身后是整个大晟,你背后是什么,国公府?你斗得过?”</p>
他将手伸出来:“这就是你出言挑衅的代价,此次只是手,下次保不齐是你我的命!”</p>
南宫流霞瞧着浸出血的手掌,心里一疼:“阿爹,你在云国权倾朝野……”</p>
南宫瑜瞧见她还不明白,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p>
半晌,他只得压低声音道:“你可知,大晟的军队就在云国边境,若是她一声令下,铁骑需要多久踏平云国?”</p>
出兵讲究一个师出有名。</p>
南宫流霞此刻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跌坐在一旁,无措道:“阿爹,怎么办,女儿……”</p>
她早已经将她得罪个彻底。</p>
南宫瑜一脸无奈的看着她。</p>
脑中只有情爱,平日读的那些书仿佛都读进狗肚子里。</p>
“希望,晟皇今日这一遭,能消消气。”</p>
南宫家在云国上的了台面,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p>
沈国公当时多么权势,被她当众斩首,镇远侯谋反,她仅用最短的时间果断平叛。</p>
那不是沉睡的猛虎,而是真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