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宴夫人,宴清黎塌下肩膀,心中无声松口气,而后看向自己身边的几人。
除了青岁和北陆关切望向她,其他人都低敛着眉眼,等待她的吩咐。
视线在荣嬷嬷身上停留片刻,宴清黎道:“青岁,你继续去备膳,带着荣嬷嬷一起。”
荣嬷嬷抬眼看过来,带着询问。
宴清黎与她对上视线,在她开口前,继续说道,“我想着,光说不如实做。
荣嬷嬷可根据宫中的规矩来,看看我的举止礼仪是否有差错,若是不对的地方,还请嬷嬷纠正。”
荣嬷嬷虽说是宴夫人高价请来的,也在宫中待了许多年,但其实那些并不能成为她行事的底气。
在宴府中,她顶多算客,拿人钱财为人做事而已,她也不想跟这府中的主人冲突。
何况这位宴姑娘看起来,并不如宴夫人说的那般愚钝粗陋,反而是块内敛低调的美玉。
便是她在宫中见到的那些主子,也鲜少有如她这般姿妍清灵,气质独特的……
独特到,她一时寻不到贴切的词语。
说她绵软细腻吧,偏偏那双眼睛如点漆,坚韧难催;可她的脸型又说不上英气,说话时侧脸微动,秀眉浅蹙,明明话语大气沉稳,却让人觉得莫名可爱。
想着,她微微颔首,应了声是,跟着青岁出去了。
待人离开,宴清黎带着北陆迅速回到屋中,抓起桌面上的发钗递给北陆,急道:“北陆,赶快帮我把发髻束好,那位荣嬷嬷方才一直看我,许是就是因为这个。”
她一点儿不想因为这点儿本可以避免的事情,被她说来说去。
北陆也有这种感觉,抬手接过,熟练又麻利地动作起来。
宴清黎没有专门学过宫中礼仪,但是她曾有位教琴的师傅,也是宫中出来的。
她教琴的时候,严格按照宫中的要求来,当时她学的特别苦,好多次想要放弃。
但练琴的间隙,她又特别和蔼,给她讲很多有趣的事情,漫天遍地的都有。
为了那些新奇的小故事,宴清黎愣是坚持了下来,还附带学了不少宫廷礼仪。
那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她不确定这么些年过去,宫廷中的礼仪是否有了改变,也不确定自己是否都还记得。
正好荣嬷嬷在,让她纠正。
克制着自己,在条条框框的约束下用完早膳,宴清黎提起裙角,最后对着荣嬷嬷行了一个退离的礼节。
这些繁复的礼节,从宴清黎幼时学琴就“纠缠”她,让她打心底里不想进到那种严肃冷酷的地方。
更别说将下半生都葬在那里。
“如何?”她抬眼望向荣嬷嬷。
荣嬷嬷满目都是赞扬,“姑娘的一举一动优雅有礼,老奴没有什么可教给姑娘的。”
青岁惊喜望向她,“姑娘好生厉害1
北陆虽未言语,但那视线始终落在宴清黎身上,唇瓣轻轻扬着。
宴清黎摸摸鼻子,脸颊微微泛红,“我以前同人学过,当时是不得已,不曾想现下却是用到了。对了,嬷嬷是收了银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