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些天,麦子的摊场、碾场、翻场、起场过程重复着。等数日后,几日前还凌乱、忙碌的景象就逐渐清静了下来,当所有的碾场结束后,大场中间就留下了一个偌大,麦草壳和麦颗粒混合的大堆就矗在了那里。随后,只要有风吹动的时间,社员们就开始扬场了。随着一掀掀被抛向空中,大场上浓烟滚滚,麦颗粒先行坠落在近的地方,麦草和麦壳则飘向远方。烟尘下,用扫帚分离颗粒的社员,一波替换一波,每次下来的人,就剩下可以看到滴溜溜乱转的眼睛了,而他们的防尘设施仅仅就是一顶草帽和一副眼镜。队里会组织妇女,包括半打大的孩子,一背篓一背篓往一处集中的窑洞里,集中运输刚扬出来的麦草,这样的细麦草叫麦糠,这也是牲口的料草。</p>
颗颗麦粒,终堆积成了小山,接下来几日是晾晒的时间,每天场上都被铺开晾晒的麦粒,这个过程也有名称,大家叫晒场。下午五点后,就用木推耙,把晾晒好的麦颗粒收集成堆,并完成当天颗粒归仓。只要中间没有雨天的搅合,一周后,所有的粮食就会顺利晾晒并完成归仓。</p>
随后,就是根据年收成,以生产队为单位交公粮的时间。这之前,公社会向生产大队、小队逐级下达要完成交公粮的任务,大队蹲点干部也会下到小队,督促交公粮进度。按照约定,生产队各自人拉车载,大包小包驰向粮库所在地。那里,每年热闹非凡,各村各队早排起长长的队伍,根据被叫到的顺序,要完成验收、评等级、称重、粮食上库及去窗口结算等一系列程序,等所有结束,便完成了交公粮过程。</p>
最最期盼的时候,就是留够牲口和生产队部分储备,再根据家家工分,分余粮的日子。这天,大家拿上自家的口袋,集中到队上的粮仓处。队会计、出纳坐在窑洞边三斗桌子后面,叫着分粮户的同时,还会高声念出这家应得的斤两。帮分粮的社员,三人一组装满口袋,秤上称重……。丰收的年景,大家开开心心;欠收的年份,大家闷闷不乐,但不管如何,还是肩扛车拉,各自往家里运输。</p>
还有就是每年夏收期间,生产队都有几次集体会餐,且贯穿在夏收中间,这几成一种习俗。有一次,发生了件让人至今难以忘记的事,那是我六岁那年,夏收入仓后同样聚餐,大家放开口味享用,一位同队且是远房同族的哥哥,也就二十岁出头,饭后不到一个时辰,觉得肚子不舒,送往公社医院治疗,当天下午居然死了,诊断病例是肠梗阻,后来弄明白是吃多,消化不了给撑死了。这个意外,也震动大伙们一阵子,给他送葬那天,全队乃至全村人都去送埋葬他,大家悲痛同时,对那事也多出了许多的思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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