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飞鱼《控水术》精进,李飞鱼又抓来许多溪水的里鱼,当锅里的鱼香飘散出去时,韩晨照样出现。</p>
起先,韩晨把吃食端进自己的屋里吃,后来直接在李飞鱼房间里吃,李飞鱼在一旁候着,等到韩晨吃好后,离去,李飞鱼吃剩下的。</p>
后来,有一次,韩晨端着手里的碗,滋溜滋溜地喝着鱼汤,对李飞鱼道:“别站在那里,坐下来一起吃。”</p>
过了祭灶,就到了年二十五了,还有几天新年就来了,落霞宗这样的修行宗派是不过新年的,整个宗派一片肃静,大家按照日常的修炼,忙碌着自己的事情。</p>
李飞鱼呆呆地看着灵药谷里七八间竹屋,这些竹屋都是光溜溜的,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竹子,这片竹屋外边的颜色,一直都翠绿欲滴。竹门也是一样,李飞鱼看了许久,摸了摸怀里韩晨每月给的丹药,决定去一趟聚宝堂,韩晨一如既往的忙碌着。</p>
李飞鱼从聚宝堂回来的时候,身上背着一个包裹。这时,韩晨正好从丹房里出来,见到李飞鱼背着一个包裹进了灵药谷,也不知道他背的什么。</p>
到了韩晨跟前,李飞鱼打了一个招呼,走进房间里,就见李飞鱼从包裹里拿出了许多黄色的纸张,和红色的纸张,又有蜡烛,烛台等物品。</p>
韩晨看着李飞鱼古怪的行为,一时间,搞不清他要闹什么幺蛾子。</p>
晚上,李飞鱼照例到韩晨房间里,这段时间里,韩晨扩大了李飞鱼学习的范围,除了灵草灵药的识别、照看,还传授了一些妖兽的相关知识,韩晨本想询问今天李飞鱼购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p>
等到韩晨讲完今天学习的内容,李飞鱼躬身施礼退下。这一夜,李飞鱼屋里的灯一直亮到深夜。</p>
第二天,李飞鱼生龙活虎地忙完韩晨交代的任务。匆匆出了灵药谷,不多时,提着两只野鸡回来。麻利的在厨房处理了。韩晨今天没有炼丹,躺在屋顶上,头下枕着一本泛黄的古书,看着李飞鱼忙碌着,厨房里升起袅袅的青烟,一阵诱人的肉香传入韩晨的鼻子里。</p>
就见李飞鱼双手捧着一个青瓷大碗,里面放着煮熟的鸡,到了谷中一块打扫干净的石台边,把大碗放到石台上,然后折返到屋里,捧着一大摞剪好的黄色纸钱,分成三份放到石台上,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点燃纸钱。</p>
韩晨看着李飞鱼一举一动,突然,那古井无波的心境泛起一阵涟漪,他仰望青天,也不知道是想些什么。</p>
接下来,李飞鱼又忙碌了一个晚上。到了年二十九那天中午,韩晨上午刚刚忙完,李飞鱼手里拿着一大摞红纸,凑到韩晨身边,韩晨斜瞥了李飞鱼一眼,端起桌子上茶水喝了一口,道:“找我有事?”</p>
李飞鱼道:“师傅,你能不能给我写几副春联,我想把门上都贴上春联。”</p>
韩晨道:“这个容易,你想好了写什么了吗?”</p>
李飞鱼挠挠头,尴尬地说:“还没有呢?”</p>
韩晨道:“那你现在想想,想好了写在纸上交给我。”</p>
李飞鱼嗯了一声,把红纸,以及笔墨砚台放到桌子上,先安静地思考了一阵子,然后抓耳挠腮了一阵子,写下了对联内容。</p>
因为这些竹屋都是单扇门,李飞鱼写的春联,多是一些所谓的名言警句,都是他在书塾里上课时,先生平时说的,李飞鱼觉得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有:严师出高徒,鞭下出才子,大富之家,年年有福,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岁岁平安岁岁安,年年有余年年余等等,内容十分杂乱。</p>
李飞鱼抓耳挠腮写完后,交给韩晨,韩晨看过后,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李飞鱼道:“就这些吗?”李飞鱼道:“就这些吧!我实在想不起来了。”韩晨思忖片刻,加上一联:滚滚红尘空相思,渺渺大道净逍遥。李飞鱼看了韩晨写出的对联,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韩晨也不解释,让李飞鱼收拾好桌子,铺好红纸,郑重地把一幅幅春联写在红纸上,李飞鱼就见韩晨郑重其事,态度严肃,仿佛家乡里的教书先生,春节里,给那些来求春联的贫苦人家,写春联的模样,心里充满了欢喜和敬意。</p>
韩晨写完一联,李飞鱼拿起一联,放到旁边的地上,等着纸上的墨迹干了,一起放好。然后把这些春联贴在门上,李飞鱼特意把严师出高徒,鞭下出才子,这张春联挑出来,贴在韩晨居住的屋门上,韩晨看着这幅对联,嘴角不由抽搐一下,但是,看的时间久了,反而觉得有点小意思。</p>
做完这些,李飞鱼又从屋里拿出许多简单的剪纸,这些剪纸都是民间传说的各路门神,虽说看上十分粗鄙,一个个也是有鼻子有眼,怒目圆睁,煞有介事。</p>
等贴上这些门神,李飞鱼一个个仔细地看过,有没有没贴端正的。一切都好了,李飞鱼脸上露出笑容。</p>
接着李飞鱼又像想起了什么,火烧屁股般跑到厨房里,等到夜色降临时,一桌年夜饭摆在了桌子上,韩晨坐在上首,李飞鱼坐在对面。</p>
李飞鱼有些惋惜地说:“我到聚宝堂那里,竟然没有卖炮竹的,真是可惜,大过年的没有放鞭炮。”</p>
韩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道:哪家修行宗派会出售鞭炮,那不是脑子进水了。</p>
等两人吃了年夜饭,李飞鱼站在外边又感叹道:“唉!要是在家乡里,这时肯定漫天的烟花,聚宝堂那边连烟花也没有。”</p>
看着李飞鱼失望的神色,韩晨有些头大,他摸摸衣袖道:“烟花倒是有。”</p>
李飞鱼听到这话,扭过头来,央求说:“师傅,你既然有,就先放几个,搞一下新年气氛,等到午夜时,你再放几个,迎新年。”</p>
韩晨有些后悔自己说出的话,看着李飞鱼期待的眼神,只好咬着后槽牙,从袖子里摸三张烈焰符箓,运用真气把一张烈焰符箓抛到高空,然后手掐法诀,轻声说出一个爆字,一团耀眼的火花在高空里炸开,瞬间照亮了灵药谷的上空,久久不息,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每释放一张,韩晨面皮就抽搐一下,放眼整个白鹭州修行界,能把烈焰符箓当做烟花使用的,只韩晨一家。</p>
当三张烈焰符箓释放完毕,李飞鱼对韩晨伸出大拇指道:“师傅,我们落霞宗的烟花比家乡的好,不但亮而且持续时间长。”</p>
韩晨心里滴血,嘴里呵呵笑着。</p>
就在这时,韩晨脸色突然一变,纵身到了谷口,打开禁制,就见赵行带着七八个鬼手峰的弟子站在外边,手里皆拿着武器,赵行见到韩晨,急忙道:“韩晨师弟,什么情况,有外敌入侵吗?”</p>
韩晨想到刚才在灵药谷上空使用的烈火符箓,尴尬地说:“连累赵师兄受惊了,一切都是意外,无外敌入侵,我在传授药童使用符箓的手段。”</p>
赵行松了一口气,眼中流露艳羡神色,对韩晨道:“韩师弟真是有钱人啊!”</p>
韩晨一时语塞,末了,韩晨邀请赵行到谷里小坐,赵行皱着眉头说还有其他事情,韩晨看着赵行有些不悦,只好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丢给赵行手下为首的那个弟子道:“新年到了,这是提前给你们的新年礼物,不要嫌弃我小气就行了。”那个弟子接过丢来的青玉瓷瓶,连忙给韩晨躬身道谢。</p>
韩晨看着赵行带着鬼手峰的弟子离开时,又是一阵肉疼。</p>
回到谷里的竹屋里,李飞鱼已经在韩晨屋里的桌子边坐好,还在桌子上摆了一盘灵果,见到韩晨回来,询问何事?韩晨道:“小事,有宗里的修士来访。”</p>
李飞鱼说今晚要陪韩晨守夜,韩晨没有拒绝,便从床头取来一本书,在烛光下阅读,李飞鱼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回到屋里也取来一本书,两人在一起在烛光下看书守岁。</p>
屋内很是安静,偶尔,有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吱吱声,不知道何时,李飞鱼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韩晨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眼里情绪很是复杂,一时间连书也看不下去了。</p>
韩晨走出屋子,纵身跃到屋顶坐下,残月西坠,韩晨发出一声叹息。</p>
当李飞鱼在梦中醒来时,依然还趴在韩晨屋里的桌子上,这时,外边夜色依稀变淡,李飞鱼急忙出了屋子,原来东方开始破晓,天快亮了,自己竟然错过了迎新年的烟花。</p>
事后,韩晨告诉李飞鱼,已经帮他放了烟花,当时也叫了他,但是怎么也叫不醒,李飞鱼有些不信,可韩晨说话时,是一本正经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