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子阳怎么了？”握住电话的卢平生身体微微坐直，表情微变。</p>

李晓雅不太清晰地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p>

“子阳他，子阳他感染了霍乱，现在昏迷，我也不知道。。。呕~”</p>

李晓雅说了一半，发出干呕的声音。</p>

电话那头一阵噼里啪啦。</p>

好一会儿的工夫，李晓雅虚弱的声音才传出。</p>

“我好像也被感染了。卢先生你是子阳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办法吗？”</p>

卢平生的眉头拧得很紧很紧。</p>

“子阳不是一直陪着你在租界吗？他怎么会被感染？”</p>

据卢平生的了解，这些天霍乱一直控制在华人区，其他三界各种戒严，根本不可能会传进去的。</p>

除非。。。</p>

李晓雅咬唇，她想说谎。</p>

可卢平生对她的印象刚刚转变，她不想让这人在人品上对她有看法。</p>

她太知道卢平生的精明了。</p>

于是带着浓浓的愧疚道：</p>

“都怪我，前两天我表叔家来人接我，我在他家住了一晚，第二日就被告知表叔家的孩子染了霍乱。。。”</p>

卢平生拳头握得死死的，再次觉得徐曼华所谓的报复计划是个狗屁。</p>

“子阳哥今天清早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临出门时突然上吐下泻。。。”</p>

李晓雅一边压住呕吐感，一边暗自觉得自己倒霉。</p>

几天前的晚上九点，宪兵队的工藤久让突然找她，让她细细回忆法租界总巡生日宴会上的事情。</p>

为此她事无巨细地从头到尾地梳理了一遍那天晚上的过程，在密闭的空间里和这人相处了四十分钟。</p>

第二日她还没睡醒，就接到了表叔那边的电话，开口就问她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了，最后问了一句她身体怎么样？</p>

在挂电话的时候，她清楚地听见那边的人说，工藤久让感染了霍乱。</p>

刚开始她还抱着侥幸的态度，可现在看着昏迷在床的吴子阳。</p>

她心知这个男人不能死，如果死了，她的命运。。。</p>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战，急切道：</p>

“卢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p>

卢平生听完，已经大致猜测到事情的原委，李晓雅肯定去了倭人那里，并且和去过青木居酒屋的人有接触。</p>

本已经起身要回家看病号的卫渺，停下了脚步，静静等待卢平生的下文。</p>

卢平生耐着性子安慰了李晓雅两句，问清楚两人的住址后，才挂掉电话。</p>

“你小吴哥也中了。”卢平生对卫渺说。</p>

卫渺站在门口，“租界也不安全了？”</p>

卢平生想着，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的吴子阳，他就有些难过。</p>

吴子阳只是其中一个，也许还有更多的人。</p>

青木居酒屋的人不可能不和其他人接触，感染他们自己人的同时，也会肆虐这片土地上的其他人。</p>

也许他真的做错了吧。</p>

毕竟这是他的故土，即便再痛恨这些侵略者，也不该越过底线的。</p>

“我们能做什么？”卫渺问。</p>

卢平生示意她先回家，“侬放心，我有计较的。”</p>

卫渺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卢平生又拿起了电话，她就转身往外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