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生看她发呆，问她，“吃饱了吗？”</p>

卫渺其实没吃饱，但总吃一个味道的东西，即便是她阿妈的手艺，也有点腻歪。</p>

于是疲惫地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p>

卢平生把早已准备好的水盆端过来，拧了毛巾给她擦脸，然后擦手。</p>

卫渺看他眉眼温和，深吸一口他身上散发的气息皱眉道：</p>

“卢大哥，侬几天没洗澡了？”</p>

卢平生将手中毛巾盖在她脸上，恼羞成怒。</p>

“阿拉日日担心侬，怎么有空洗澡。”</p>

卫渺也懒得去拿盖在脸上温热的毛巾，嘀咕道：</p>

“怪不得我阿妈总讲臭男人呢，确实很臭。”</p>

一向讲究有腔调的卢少爷，气得直磨牙！</p>

扭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小狸猫，正高仰着下巴，眼中带着倨傲瞟他一眼。</p>

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向卫渺，然后轻轻跳跃在她的膝盖上。</p>

卫渺感觉腿上重量，用洗干净的小手揉了揉阿狸的脑袋。</p>

“辛苦阿狸了。”毛巾下面的卫渺说。</p>

卢平生更气几分。</p>

他一把扯过卫渺脸上的毛巾，没好气道：</p>

“你一会儿洗头洗澡，我给你把头发剪了，好好睡一觉去。”</p>

卫渺很满意这个安排。</p>

桂花树繁忙的枝丫下，卢平生给卫渺围上白毛巾，手中拿着剪刀和剃头的推子。</p>

用手呼噜一把她半湿不干的头发：</p>

“小崽的头发竟比女孩子还柔软。”</p>

抱着猫在暖阳下眯眼睛的卫渺懒洋洋道：“侬到底会不会剪头发？”</p>

回答她的是卢平生的咔嚓咔嚓声音。</p>

“卢大哥，青霉素的培养基除了你说的玉米淀粉之外，还可以用蔗糖，土豆芽汁液，蔗糖。。。”</p>

卢平生拿剃刀的手一顿，卫渺就觉得自己头皮有点发凉。</p>

卢平生看着白了一块的头皮暗自松口气的同时，先发制人。</p>

“阿渺，我在做高危动作的时候，侬不要讲这种扰乱心智的事情，好伐？”</p>

卫渺抿嘴不语。</p>

等到头发剃好后，卫渺要照镜子，卢平生看她头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苦着脸去了房间。</p>

拿了镜子准备走的时候，又从保险柜里把三根大黄鱼也拿上。</p>

“阿渺，黄金我都准备好了，侬一会儿去睡一觉，等醒了我带你回家啊。侬要再不回家，阿鱼婶子和卫大叔看我的眼光我已经无法顶住了。”</p>

看到金灿灿的大黄鱼，卫渺眼睛亮了，也不想照镜子了。</p>

她只想把事情都交代完，美美地睡一觉，然后回家吃阿妈做的饭。</p>

“东西肯定是研究出来了，就咱们二楼这个小实验室，物资齐全的情况下，没日没夜地做工，一个月也就能出三十几瓶40万单位的青霉素。”</p>

卢平生脑子里轰鸣声起，他手里死死握住的是给卫渺剪头的剪子。</p>

听完小豆丁带着困意的话落，各种思绪在他眼前如同画面一样闪过。</p>

40万单位的青霉素，一瓶可是两百美元啊。（注1）</p>

三十瓶，六千美元。</p>

——————————</p>

注1：1943年量产前的价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