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然和卫玲都站在家门口伸脖子望着。</p>

被挑着担子的许阿鱼一个回头杀，吓得立马缩进院子里去。</p>

天色刚亮，冬日寒冷彻骨，弄堂里没有往日清晨的热闹。</p>

母女俩刚走到路口，就瞧见吴子阳和李小姐一前一后从黄包车上下来。</p>

李小姐脸颊滚烫，她彻夜未归，一早还被房东撞见，实在尴尬。</p>

吴子阳穿着黑色的风衣，脖子围着白底红花的围巾，依旧是风流倜傥的模样。</p>

卫渺的目光在他的围巾上停留了瞬间，吴子阳察觉她的视线，笑问：</p>

“小豆丁，瞧什么？”</p>

卫渺抿嘴笑，“就是觉得小吴哥越发地潇洒了。”</p>

吴子阳听完，用多情的桃花眸子看了旁边的李晓雅一眼，开怀道：</p>

“等你长大，遇到心爱之人，也会如此的。”</p>

李晓雅顿时低头，脸颊羞红，十分动人。</p>

“阿鱼婶，正好我和晓雅还没有吃早饭，你这里有卤牛肉吗？我来一块，再来两个饼子。”</p>

许阿鱼露出笑容道：“小吴巡警，我装给你吃，不要钱的。”</p>

她放下担子，手脚麻利地切牛肉，又装了好些卤菜，将牛皮纸包装满包好后，才递给吴子阳。</p>

吴子阳提着东西，把一张五块钱的法币塞在卫渺的小布包里，牵着李晓雅的手往家走去。</p>

等到人走远后，许阿鱼长长地叹口气，挑着担子继续走。</p>

码头上。</p>

许阿鱼和卫渺寻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她打量周围的摊子，后悔道：</p>

“紧赶慢赶地还是出来晚了，好地方都没有了。”</p>

她之前在码头上卖过豆腐干，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p>

卫渺深以为然，这种地方，只有好位置才能生意好。</p>

卢平生嘴里经常挂着一句话：想听我的人生哲理吗？那就是先下手为强。</p>

可惜她不是卢平生。</p>

“阿妈，无事儿，肉香不怕巷子深，我们煮起来，定然一会儿就卖光了。”</p>

事情也果然如同卫渺说的那样，煤火烧起来后，卤肉的味道四处消散。</p>

许阿鱼一份卤味加一个杂面做的大饼，只收8分钱，加两片牛肉的一毛钱。</p>

不大会儿的工夫，一桶就卖了个干净。</p>

码头苦力多，他们多少衣衫破烂，伸着脖子盼船只到港。</p>

有货物可搬，才能让一家老小过了这个冬日。</p>

许阿鱼一直忙碌到船只到港后，才停歇下来。</p>

卫渺递了毛巾给她擦汗，小声在耳边同她嘀咕道：</p>

“阿妈，一早上卖了三块钱，加上小吴哥的五块，现在收入八块。”</p>

许阿鱼听得嘴角压不住，往日她走街串巷大半天，也不过才得一个银元了不起。</p>

如今就在码头不大会儿的工夫，就比往日多了三倍，加上还有一桶没卖，许阿鱼觉得好日子似乎在向他招手。</p>

心想着收摊回家后，约上阿秀嫂和崔阿婆，一起去浦口菜市场采买一番，准备过冬。</p>

她通红的双手放在炉子上烤火取暖，凑在卫渺耳边，“你小声些，在外面别说这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