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莺莺高傲地踏进客栈,踏进小院,踏进客房。
优雅转身,优雅关门。
三步并两步跑到床边,掩面大哭。怕被人听了去,鸵鸟似的将头埋进被子里。
又闷又热又伤心,不知过了多久,被头已经湿透,分不出是汗是泪。
那对刚消肿的眼睛又桃儿般。
宜桂隔着门喊她去吃饭,她只说没胃口。
虽然如此,宜桂还是给她拣选了些清淡的饭菜端来,还带了些水果。
不想被看轻,纵然很渴很饿,钱莺莺还是硬气地让她端走,只是肚子的呐喊拆了台。
捏了块苹果塞进嘴里,甜味让她舒服些了。
“苹果削得很好,玥儿常常夸你吧?”
“没有,大小姐吃惯了表少爷削的水果,奴婢的没有他的漂亮。”
钱莺莺又闷闷塞了一块,不吃了,她怎么就没有这个好命!
宜桂微微笑了,给她布菜。
有意无意说着:“我家大小姐也常与表少爷闹别扭,比你们激烈多了,表少爷每次都寻死觅活,奴婢都跟着担惊受怕,这不也过来了?”
不仅过来了,婚事都近了。
钱莺莺大口扒饭,和着眼泪吞下。
哽咽着:“不管怎么闹,阿昀都是爱玥儿的。即便他认为被背叛,他还是愿意妥协。可我呢?那个混蛋明知道我是受害者,明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还往我身上泼脏水!移情别恋已经很可恶了,还装情深难负!”
一定是喜欢上了那个叫烟霞的,又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分开,这不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借口?
越想越生气,钱莺莺直接摔了碗。
宜桂默默将碎片捡起放到一旁,又给她盛了一碗汤。望着剩下的三个空碗,庆幸有先见之明。
“或许,宁公子有苦衷。”
钱莺莺将汤一饮而尽,随即又将碗摔了。
痛快!
抬起袖子抹了把嘴,哼哼着:“苦衷?我给他解释的机会了,他死不悔改。有什么啊?好聚好散,人这一生谁能保证不遇到几个渣滓?玥儿不也是?若不是及时认清李暮云的丑恶嘴脸,也遇不上阿昀这个死心塌地的冷血表哥。”
“表少爷不冷血,他只是太苦了”
宜桂眸子黯淡,他的苦有她不可推卸的责任。惟愿默默赎罪,换得安然晚年。
钱莺莺“切”了声:“不冷血?就那眼神,鬼见了都怕!我算是看出来了,没几个男人是好的!”
宜桂摇头笑笑:“你这性子和我们大小姐太像了。明面上给人机会解释,可若真是苦衷,又怎能轻易宣之于口?宁公子内敛,与我们表少爷有些相似,有事藏在心里。钱小姐,奴婢想告诉你,话不能说得太满,真的失去你会后悔的”
“后悔?哼,失去是相互的,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宜桂无话可说,点到为止,再说就多了。
开门出去时瞥见宁遥正望向这里,石头一般伫立。
四目相对之时,他关上了门。
大周,户部尚书府。
钱进的心态几近崩溃缩在书房时,管家来了。
“老爷,老爷”
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让钱进饱受煎熬的心更折磨了,一把拉开大门,大吼一声:“叫魂呢你?”
管家吓得缩了脖子:“不不是,老爷,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
犹如一束生命之光照亮黑黢黢的生命,钱进整个人都活了。
惊喜之后震怒:“那个不孝女在哪里?”
“在门口,与凌府的嬷嬷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