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胆怯,仿佛见不得光似的。
他明明想她想得发疯,害怕失去她害怕得要死,她现在就在他的不远处,他却不敢上前一步。
他死死抓着树干,死死盯着那称得上温馨和谐的一幕,为什么立在她身边的不是他?以前都是他!
原来没了她的信赖纵容,他什么都不是。
「二哥,是不是有人来了?」凌玥听到细碎的响动,扯了扯薛天的衣袖。
薛天倒没在意,四下望望,树后露出一截黛青色的衣角。
「不过来吗?」他喊了声。
阿昀身子一震,还是被发现了。
犯错般低着头走了过去,刚喊了她,她就扭过了头。外人在场,他开不了口道歉。
「她的眼睛怎么样?」他问中年男子。
「没有大问题,稍后我会开一副药给凌小姐服下,再敷上半月的药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痊愈?
这还是第一个敢如此保证的大夫,阿昀惊喜得不行,眼中满是光彩。
「你没骗我?」
薛天嫌弃地斜了他一眼:「骗你有什么好处?人家是名医,若不是看方丈大师的面子,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见到了?」
「是我唐突了,能痊愈就好,能痊愈就好,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能痊愈,他就不用留着香影了。
「我去送送大夫,你陪着她,别让她摔了。」薛天交待他。
阿昀求之不得,但凌玥直接唤了清音扶她回房,当他不存在。
他早想过会受冷遇,但他自知活该,根本不会计较。
他走上前,往清音看了一眼,她很自觉地松开了凌玥的手,又很自觉地退下了。
「我扶你。」
他心里祈求着别甩开他的手,还是失望了。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疏远淡漠的声音拒人千里,落在阿昀心上像被重锤击打一般。
「对不起。」他嗫嚅着,「我会改的,真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牵扯到她,他就是个间歇性的神经病。
改?天方夜谭!
她不说话,那他说。
听不听是她的事,说不说是他的事。
「太师只给了我一个时辰的假,我待不了多久。」
「我昨晚做了个梦,被吓醒了。我梦见你穿上了嫁衣,上了他的花轿,不管我怎么喊你,你都不理我。」
他的声音低沉,受了委屈般,但这委屈在凌玥看来是他自找的,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他走到她面前,低着头。
「婚礼来了好多客人,很热闹。我让你跟我走,你偏不,你坚持与他拜堂。你还当着我的面抱他,亲他,还赶我走。玥儿,昨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一时冲动才会冒犯你。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犯。你要怎么罚都随你,可你不能那么报复我,你怎么能拿嫁人来报复我呢?这太残忍了」
凌玥无语了,他这是拿臆想当现实了吗?
「你再不走,我待会就抱他亲他!」
阿昀愣了,随即哽咽着:「我就说不会莫名其妙做这个梦,都是有征兆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当初招惹了我,就不能中途放弃,你要有始有终」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这里伤痕累累了,是你伤的,要你治。」
她抽出手,拂了拂头发:「治不了。」
「很好治的,你抱抱我就好了。」
他刚碰到她的手就被她推开了,「抱什么抱,我原谅你了吗?
滚!」
「你又让我滚」他嘟囔着,「滚就滚,我也该滚了,不然以后出不来了。可你不能抱他,也不能亲他,不然我会报复他」
「你要怎么报复我?说来听听?」薛天送完大夫回来了,哼了声,「一个大男人泪眼朦胧的,丢不丢人?」
阿昀的脸直接红了,顾不得伤心,转身跑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疯了般抽打着马,心都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