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之跳崖至今过了多少天，他们的人就在崖下找了多少天，还是没有找到余晚之。</p>

汴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余三小姐死了。</p>

因为谁都知道一个女人不可能在坠崖之后，还能在野兽出没的森林中独自生活十来日。</p>

结果已经摆在那里，只是他们都不愿意承认。</p>

游远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膝上的袍子。</p>

衣衫的料子很好，是他从前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被他穿在身上的料子，余府从未将他当作门客，他浑身上下都是余府施恩的证据，按理说这样的请求他不该拒绝，只是……</p>

片刻，游远起身，朝余锦安深深一揖，“子清有愧，此事，我不愿做。”</p>

他没有找借口说不能或是做不了，而是直言不愿。</p>

余锦安错愕须臾，“为何？”</p>

游远直起身，认真道：“四小姐愿意抱着一线希望，我实在不忍打破。”</p>

余锦安想了想，说：“是我强人所难了。”</p>

他自己不忍去做的事，却让游远去做，实非君子之举。</p>

……</p>

下人摘掉了檐下的铁马，丫鬟们也全都拆了珠钗环佩，鞋换成了软底鞋，务必保证行走间不要发出声响。</p>

澹风走入院中，“公子呢？”</p>

既白回头看了眼房门，一瘸一拐地朝他走去，离浴房足够远，这才开口，“公子正在药浴。”</p>

沈让尘余毒未清，日日都需泡药浴，恐怕还得持续多日。</p>

澹风看向既白的腿，“你这又是何苦？”</p>

既白垂下头，“是我慢了，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要是我再快些……”</p>

当日既白受命赶回调人，本应在当夜就能赶到事发地，但当日汴京城中出了件大事——秦王遇刺。</p>

皇子遇刺，汴京闭城宵禁，他们出不去，等到次日早晨开城门才出城赶过去。</p>

其实就迟了那么一刻，哪怕再往前早一刻，他们在封城之前出城，或是在早晨开城门后快上那么一刻，事情或许就是截然相反的结局。</p>

既白总在想他回城调人时若能再快些，再快些……</p>

公子没有罚他，他心里就更难受。</p>

他过不去这个坎，自己去领了一顿板子，都过了这么多天，走路还一瘸一拐。</p>

“不必自责。”澹风拍了拍既白的肩膀，“是意外，不是你的原因。”</p>

“你真相信那是意外？”</p>

澹风没有回答。</p>

既白咬牙道：“你不觉得太巧了吗？”</p>

余晚之遭遇泥流，楼七至今不知所踪，秦王偏偏在当夜遇刺，让他们无法前去救援。</p>

院中树上一只知了叫唤起来，小厮立即上去循声寻找踪影，用粘杆把知了粘下来。</p>

澹风收回视线道：“觉得，但是没有任何证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