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起身往外走。</p>

国公夫人心一急，脚下步子就大，她身量高挑，四十几岁仍能保持体态轻盈，身材娇小些的林氏得迈着小碎步才能跟上。</p>

“她一个丫头，哪能劳烦夫人亲自去看她。”林氏跟在一旁劝说。</p>

国公夫人没回话，心里想的却是另一茬。</p>

她记得府中的大夫说当夜看诊的是位小姐，也是崴了脚，就连时间也是五日前，这天底下哪有那般巧的事情。</p>

沈让尘虽叮嘱了大夫不许外传，但他哪知道那大夫在国公府待了二十年，自然是听她这个国公夫人的，而不是听十年有九年半都不在家的沈让尘的话。</p>

那大夫医术了得，这才五日，余晚之已经能下地了。</p>

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落叶想事。</p>

杨顺给川连带了口信，楼七已经送出府去了，即便他不带信，余晚之也知道这事杨顺定然会将事情办妥。</p>

楼七待在宋府对杨顺而言就是悬在头顶的刀刃，他巴不得早早的把人送走，余晚之不怕他不尽心。</p>

正想着，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p>

余晚之侧头看去，见林氏跟在一位夫人后面跨入了院中，那夫人身量高挑纤细，眉目间有几分英气，看着不过四十。</p>

余晚之急忙起身出门相迎，站在门口行了一礼，“晚之见过国公夫人。”</p>

国公夫人略带惊讶，“你认得我？”</p>

“未曾见过。”余晚之敛衽答道：“听闻国公夫人今日上门退婚，见夫人气度不凡，当是国公夫人没错了。”</p>

国公夫人听惯了阿谀奉承，但这丫头语气里不带半分谄媚，如在说今日天气晴好一般自然，听起来倒是叫人舒心。</p>

国公夫人打量着她，这身形么，略瘦了些，皮肤略白了些，看上去不够健康，发质倒是乌黑顺滑。</p>

“你抬起头来。”</p>

余晚之依言抬头，眼中尽是坦然。</p>

国公夫人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这模样生得也太出挑了些，却不够正派，那微微上翘的眼尾勾人，却不够端庄大方，不是她喜欢的长相。</p>

又转头看了眼一旁鹅蛋脸杏仁眼的林氏，“你与你母亲倒是没有半分相似。”</p>

“晚之像她父亲。”林氏赶忙把人往里请，“夫人还是请里边坐吧，外边风大。”</p>

几人相继进入房中，国公夫人和林氏落座，余晚之吩咐丫鬟上茶。</p>

房中陈设简单，不见有什么贵重物品，倒有几分雅致，桌上摆了一大摞书，还有一本是翻开的，应当是她们来之前她正在看书。</p>

国公夫人扫视一圈后收回目光，问道：“你喜欢读书？”</p>

余晚之立在一旁答话，“回夫人的话，不能则学，不知则问①，从前懈怠太多，如今是在亡羊补牢。”</p>

国公夫人“唔”了一声，赞同道：“倒也为时不晚，你读荀子，平日里看的都是这类的书？”</p>

“这倒不是。”林氏抢先一步说：“她《女诫》《女训》都读的。”</p>

余晚之看了林氏一眼，如实答道：“各类杂书都读一些。”</p>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绕到了正题上，“听说你崴了脚，如今看来已然大好。”</p>

余晚之答话，“已好得差不多了。”</p>

“嗯，碰巧我也略懂些医术。”国公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半点不脸红，“你将大夫开的方子拿给我瞧瞧，我替你斟酌斟酌。”</p>

余晚之：“哈？”</p>

①出自《荀子·非十二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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