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舰的失陷就在眼前，他可以与基舰共存亡，但这个使者没有此项义务。</p>
对帝国与帝皇的仇恨是他数千年来活下来的最大动力，如今穷途末路，他仍旧想为毁灭这个腐烂的国度尽最后一份余力。</p>
“去哪里呢？”阴影处的人对他的建议不置可否，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p>
那满是翠绿色鳞片装饰的、华丽的、马克三型头盔被慢慢摘下，露出的是一张毫无特点的面庞。</p>
这是凯尔森与这位特使相处近百年时光，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使者的真容。</p>
而即使是现在，有些期待被满足后的怅然的凯尔森，其实也不确定这就是他的原始相貌。</p>
这位使节缓慢而优雅的从腰间抽出一把爬满了翡翠雕成的九头蛇的、仪式军刀一样的单手剑。</p>
微微用力一晃，噼啪作响的分解力场开始了周而复始的运作。</p>
“来吧。”他迎着凯尔森有些不甘的面孔说道：</p>
“死亡乃命中注定，然吾辈壮志长存！”</p>
话音未落，舰桥与前厅的大门就被剧烈的爆炸击穿。</p>
随着爆炸扬起的烟尘，转过头来的凯尔森意识里最后的视角像是一幅短暂却充满了动态的画面：</p>
他亲眼看着一名身材巨大起码三米朝上、两倍于普通阿斯塔特维度的战士向他一跃而起。</p>
那穿戴着与众不同的罗马式铜甲的庞大身躯，此时正单手持盾，将数名想要阻挡的午夜领主随手拍飞。</p>
另外一只手则正擎着一把动力战戟向他全力掷出。</p>
震耳欲聋的吼声正自那人的口中喝出，凯尔森依稀能从爆炸的巨响和漫天扬起的粉尘中看到他的口型。</p>
那人没戴头盔的唇齿在慢镜头下缓缓翕动，分明是在对他说着：</p>
“以帝皇与泰坦之名，与我死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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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鲁斯的轨道之战已近尾声，而艾伦所带领的灰骑士们也在护卫舰的承载下，单独在行星的表面巡查。</p>
他们相信自己的基因之父就在这里，并时刻鼓荡着他们的灵能，以准备响应他随时到来的征召。</p>
事实上，他们的准备也是正确而有效的。</p>
此时的加尔文已接近油尽灯枯，在恶魔亲王的刻意压制与诱杀下，距离真正的败亡也只有一线之隔。</p>
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打过的最憋气的仗。</p>
他的灵魂之内，灵能如浩瀚的海洋依旧看不见尽头；</p>
但他仍旧脆弱的身体，却无法承受这庞大权能带来的负担，在历久的鏖战先一步开始了可怕的崩解。</p>
“我明白你是什么了！你与我一样都不是这凡间的存在！”</p>
恶魔亲王猖狂地大笑着，它此时</p>
已不再追求将加尔文斩杀在此。</p>
秩序之力的存在，让雷柏尔斯对加尔文的本质有所误判。</p>
虽然还不清楚加尔文的原形为何物，但依着高能生物的本能与规律，它还是明白一些属于它们的通用特征：</p>
当现实宇宙中物理形态的桎梏随着肉体的泯灭瓦解之时，也是它们这种至上天的生命显出原形之日。</p>
高等的存在那漫长的生命周期和近乎不死的特性，让它们彼此之间的战斗与其说是你死我活的角逐，更像是生命旅途中一场打发无聊时光的消遣。</p>
雷柏尔斯此时就是这样。</p>
它此时就在尽情地享受自己来到凡世的时光，与加尔文的相遇则更是一场意外之喜。</p>
它早已将镇守在这里的目的遗忘，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揭穿加尔文的伪装，看到他在它面前显出原形的样子。</p>
它不止一次的将加尔文逼到绝处，但本能有在提醒它，如果真的让对方显出原形，可能会有危险发生。</p>
战斗就在这种不对等的条件下继续。</p>
一方无所顾忌却又隐有忌惮；</p>
一方无路可退只能选择迎战。</p>
加尔文越是不想让它和其他人通过这里，它就越是要以此作为要挟。</p>
攻防的双方一旦清楚对方的底牌，彼此的态势就不可能存在公平。</p>
加尔文已不知是多少次被迫与雷柏尔斯硬碰硬地交锋了。</p>
每当他拉开距离尝试游走，对方就肆无忌惮地向熔炉的大门靠拢。</p>
没有机会喘息的加尔文愈发的疲敝，本就枯槁的体能与肌肉，就更没有机会恢复。</p>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对抗的强度已经明显发生了偏移。</p>
留给加尔文的空间越来越小，而战斗兴致将近的雷柏尔斯，也越来越失去耐心。</p>
“拼了！”</p>
加尔文在心里想道。已经无法可想的加尔文下定决心，将放弃自己的生命存在。</p>
他的灵能开始再次剧烈的鼓荡，而身体的脏器却开始对应的衰竭。</p>
鲜血开始顺着他的口鼻流出，灵能的力量波动也越来越强。</p>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对立的恶魔和它的眷属，让心有所感的雷柏尔斯也暂时后退：</p>
超规格的力量一次使出，必然能将这里的群魔带走。</p>
熔炉的毁灭没有了外部的援军，自然也能够顺利完成。</p>
至于他自己，这一辈子的征战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吧。</p>
复杂的思绪在瞬间经过加尔文的大脑，决心已经的他再也无所顾忌。</p>
精神世界内他头顶的冠冕上秩序之火前所未有地剧烈燃烧。</p>
在无数灵魂心有所感的祈祷下，巨大的灵能化作刺目的白光从他身体的每一处向外肆意地散射！</p>
“就在那里！”</p>
轨道上护卫舰内的灰骑士们感受到了加尔文的波动，并瞬间建立了彼此的联系！</p>
“就在这里！”</p>
重新与这些陌生又熟悉的灰骑士们建立了灵能链接，恢复到军团模式的加尔文的力量被数百名灰骑士分担，压力大减。</p>
重新看到希望的他骤然睁开双眼，向着遥远的天空呼喝道。</p>
纯由人力主导的灵能传送的要求极高，彼此的熟悉是基本的条件。</p>
但这些灰骑士每个人都符合这个条件！</p>
他们每个人都是经过加尔文亲手调制、主导，才从阿斯塔特战士蜕变成如今的帝国之刃！</p>
轰！</p>
巨大的灵能光芒以加尔文为中心，向四周散射，并且持续了足足数个呼吸！</p>
而在这珍贵的数个呼吸过后，出现在被光芒逼退的恶魔亲王与一众混沌星际战士面前的，则是围绕着加尔文的数百名灰骑士，那严阵以待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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