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要学的吗，怎么能半途而废。我好歹也算你半个先生了，你若如此轻易放弃，岂不是太对不起我了。”</p>

她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p>

此话不假，她好歹是受过祁唯安恩惠的，就这样死了，的确不值。</p>

“不过你要是实在觉得难，也可以丢了他去，反正也没什么用。要是日后想起来，也可以来问我，我一直都在。”</p>

沐莹雪不发一言，不知如何回应这话，笔下却认真了不少。</p>

“这是什么字？”</p>

“情。”</p>

居然是个情字。</p>

“果然这情字最是难落笔。”</p>

她怅然一叹，端坐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写下去。</p>

夕阳同样也为她披上了霞光，祁唯安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然。</p>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种场面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发生过，可是仔细推敲，却是生平第一次。</p>

或许有的人就是会不太一样。</p>

他这样安慰自己。</p>

乔二姐送的那两只大雁正在湖边散步，他偶然抬头，发现墙角处站着个人，仔细一看，那人又消失不见了。</p>

“不早了，早晚要是觉得寒凉，可让人在屋子里烧些炭火，身子要紧。”</p>

沐莹雪看着远去的人影，心里忽然空落落的。</p>

“乔二姐要成婚了。”</p>

雨雁一直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喝茶，见沐莹雪迎风站了好一会儿，出言相告。</p>

沐莹雪不由得心里一紧，表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p>

“乔家的女婿应该不一般吧，可知道是谁家的公子？”</p>

“不是他。”</p>

雨雁早已洞悉一切。</p>

沐莹雪没有再继续问下去。</p>

想起方才见面时，他微皱着眉头，似乎好几夜都没好好休息，这样想来，就是这个原因了。</p>

“起风了，咱们回去吧。”</p>

方才还算轻柔的风，此时已然变了模样，拉扯着她的衣角，让人难以行路。</p>

回到住所的时候，沐莹雪觉得眼眶一阵难受，轻轻抚过，才看清脚下的台阶。</p>

“好久没见过春兰了，祁公子不让我出门，明日你替我去看看春兰吧，她喜欢新衣裙，帮我送一些去，她应该会开心的。”</p>

“我会找人去送，公子让我寸步不离留在你身边。”</p>

他们办事可真是一板一眼，沐莹雪没有勉强，雨雁一向冷静，在霍家的时候还能装做懂事，现在的她可是个合格的暗卫，沐莹雪打不过。</p>

祁唯安刚到门口，胸口处猛然一阵剧痛，身后的京墨吓了一跳。</p>

“公子，可是旧疾又犯了？”</p>

两人推门进来，老夫子早已恭候多时。</p>

“为何还不动手，非要把自己折腾死才满意吗？”</p>

“不是还有你吗？哪有那么容易死。”</p>

他想尽力装的轻松一点，可身体却很诚实，一口老血吐出来，又浓又黑，怎么都难以想象这是从人的体内排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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