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眼眶泛红，转过身时解下头上的一枚发簪，猛然回身弯下腰来，右手悬在半空，只一寸的距离，簪头就要戳进阿吉的眼珠。</p>

“为何不躲？”</p>

“属下知道大娘子不忍。”</p>

两人顿在原地，片刻之后，沈琉璃直起身子，怒斥道：“荒唐！”</p>

阿吉还未反应过来，沈琉璃忽然一狠心，用簪头划破他脖颈的血肉。</p>

“啊！”</p>

阿吉下意识地痛呼一声，用手捂着脖子，又似乎想起什么，扯下一旁挂在木架上的手巾，尽量不让鲜血透出来。</p>

“你以为你真的了解我吗？窥见过我一点心事，就觉得能掌控我，左右我的决定？</p>

若你真想讨好我，乖乖听话，我自然保你和你家人无虞，可若再敢在我面前如此大言不惭，就算我没有哥哥相助，我也有办法让将军除掉你。”</p>

未等阿吉开口，沈琉璃丢出手中带血的琉璃簪，呵斥道：“滚！”</p>

圆月之下，受伤的不止一人。</p>

阿吉离去，溶月进门，却发现沈琉璃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双手一片冰凉，不停地颤抖。</p>

“大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阿吉惹你生气了？要不要奴婢禀告老爷？”</p>

“不，不必了，溶月，你记住，咱们真正能靠的，只有自己。以后在老爷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要想清楚了。”</p>

“是，奴婢一定谨记于心。”</p>

沈琉璃靠在榻上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平静。</p>

“你方才进来，是想说什么？”</p>

“回大娘子，奴婢刚刚路过那边的院子，似乎听到说沐莹雪吐血晕倒了话，不知是否为真。”</p>

“不是说没伤到她们吗？”</p>

溶月放下手里的檀香，立在一旁。</p>

“是没伤到，我见进门的时候是好好的，可不知为何，到了院里就倒下了，也真是奇怪。”</p>

沈琉璃微眯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像不像中毒？”</p>

夜渐渐沉了下去，霍重山回府的时候，沐莹雪还未苏醒过来。</p>

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p>

“娘子，你可终于醒了。”</p>

“春兰，你不是在华生那里吗？怎么又跑这里来了？我怎么睡着了？”</p>

她想抬起手，才发现双臂似有千斤重，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般，连骨头都是酥软的。</p>

“御医来过了，娘子，你病得这么重，为何不早点说出来？将军若是知道，也不会一直放任不管的，你也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p>

春兰红着眼，额上还有睡着后留下的暗痕。</p>

御医？</p>

“霍重山知道了？”</p>

沐莹雪心里一紧，她并不希望霍重山过多插手自己的事。</p>

“将军来过了，正在外头和御医说话。”</p>

“御医怎么说？”</p>

她这病来得奇，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父兄在世的时候都没追查到根由，更何况，她不想再欠霍重山什么，也唯有如此，日后离开时才不会觉得亏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