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再思考一会儿，道：“懂了。”</p>

他转向顾越：“你竟然，回来了。”</p>

气氛一阵诡异的安静。</p>

“会用副词修饰了，挺好的。”顾越说。</p>

他抬腿往门外走。</p>

石三跟上。</p>

说实话，他已经在心里惊讶过了。在柳犁镇初见这个与顾越很像的人时，他几乎立刻就觉得此人正是早已死去的顾越。</p>

大约，这就是天神的指引。</p>

石三认为，他在天葬树的祈愿被死去的父母祖先听到，是他们帮助了迷途的顾越的魂魄，让他找回了自己的存在。</p>

石三罕见地挑了一下嘴角。</p>

他真的很高兴。</p>

两人骑马出了伯府的后门，直奔贵妃的娘家而去。</p>

昨晚和顾栩讨论许久，他才勉强将这个复杂的家庭关系理清。</p>

曾经有一个御史，他有一妻一妾。御史和正妻生下了当朝太后，和妾室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后来做了一个很小的史官。</p>

史官娶了中书令家的明珠，两人生下了贵妃。贵妃又嫁给了史官的姐姐——太后的儿子，也就是皇帝，生下秦昭宁。</p>

真是近亲结婚！而且挺近！</p>

顾越现在想到秦昭宁就生出几分同情，但这样的笨蛋好管束，可能也是温清信任他的原因之一。</p>

秦昭宁之前封王搬出了洛阳，他原先的府邸就另做他用了，因此这次回来，他便暂住在贵妃的娘家，也就是这个小小史官的家中。</p>

贵妃求现在的太子放他回去照顾儿子，假太子也爽快答应了。</p>

段氏——如今的段氏略有没落，段老御史没了好几年，其余几个儿子居然都没有这个史官混的好。</p>

史官段永业，也是个六十多岁的人，贵妃的父亲；贵妃的母亲也快满六十岁了。</p>

秦昭宁当年能够和秦昭月分庭抗礼，温清的背后谋划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的家世。</p>

别看段永业只是个史官不起眼，但他的老婆、也就是秦昭宁的外祖母冯漱玉，娘家的官职做到了中书令。这样大的世家，快要能够与苏家抗衡了。</p>

骑马到了段修撰家门前，就见一座不大的宅院，门前车马停了满满半条街，小厮不断往府中搬运着行李箱子。</p>

他们昨日就递了拜帖，段修撰见是如今叱咤京城的敦信伯府一家，自然忙不迭应下，这会儿即便是门前忙碌，也有小厮分出两个跑了过来，迎上前。</p>

“二位可是敦信伯府的客人？”小厮恭敬问道。</p>

“正是，劳烦了。”顾越石三已经下马，将缰绳交给后面的小厮。</p>

小厮道：“二位有请。”</p>

他还解释着：“实在是府邸太小，从后门搬运东西极为不便，这才占了街巷。还请二位大人见谅。”</p>

“无妨无妨。”顾越摆摆手。</p>

他懒得寻思这家人究竟对他们敦信伯府有什么意见还是没有，总归这么一个小小的修撰，是半点动不了顾栩的。</p>

这段氏的宅院虽小，但十分雅致，顾越看着，勉强能从中体会到一些“文人风骨”。但是……</p>

到了正厅门外，就听屋里有争吵声传来。</p>

“如今整个京城究竟是谁当家做主，你这臭小子难道不清楚！”</p>

“我和敦信伯府交情匪浅，没事的。”似乎是秦昭宁的声音。</p>

“你是不是要气死你外祖！！”老头怒吼道。</p>

“爹，他敦信伯府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更大的女声传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