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奇,作为波顿家的孩子,这是你应当的责任。”姈</p>
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熟悉又陌生。</p>
“对不起,丘奇,我很抱歉。”</p>
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倍感歉意,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伤感。</p>
丘奇行走于阴暗的走廊内,随着秘能的发动,那些久远陌生的记忆,像是水流冲击河床掀起的尘埃,泛起翻滚,划过丘奇的脑海。</p>
这么多年以来,丘奇早已习惯这些诡谲的幻觉幻听了,他也清楚那声音的主人是谁。</p>
那应该是自己母亲的声音。</p>
很遗憾,丘奇对于自己母亲的记忆并不多,甚至说极为陌生,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除了时不时的幻听外,就只有深刻进记忆里,“母子”这一社会关系了。姈</p>
起初丘奇很难接受这种事,他脑海一片空白地醒来,然后一个男人说是自己的父亲,又拿起一张女人的照片,说那是自己的母亲。</p>
那种感觉很微妙,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丘奇不记得自己的童年,也没有丝毫的家庭回忆,他觉得自己就像电影里忽然剪切进来的、一个突兀的角色。</p>
茫然的自己没有丝毫的情绪……因为自己没有丝毫的记忆,自然对这一切感不到丝毫的起伏。</p>
丘奇记得男人的脸,他努力装作一副亲切的模样,毕竟自己是他的儿子,可在他眼底,丘奇能看到一丝冷漠与痛苦。</p>
那时丘奇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过了许多年,又经历了许多事后,某个瞬间里,丘奇忽然理解了男人的神情。</p>
丘奇记得那个瞬间。</p>
那时自己刚刚经历了深度潜行,外界对自己的认知纷纷产生了扭曲,这种扭曲甚至蔓延了丘奇自己身上。姈</p>
自己站在病床前看着那个叫做帕尔默·克莱克斯的家伙。</p>
从日记里丘奇知晓,这个倒霉鬼是自己的搭档,帕尔默神情略带陌生地看着自己,但过了一阵后,帕尔默居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但遗憾的是,自己却因深度潜行,忘记了关于帕尔默的事。</p>
面对这个真诚热情的家伙,丘奇提不起半点的情绪,结束深度潜行后,对于那时的自己而言,帕尔默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p>
没错,陌生人。</p>
丘奇感到一种莫名的痛苦,也是在那个瞬间,他理解了那个自称为自己父亲的人,为何会以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p>
帕尔默对自己的热情,日记本上一页页漆黑的文字,这无一不代表了,两人关系的密切。</p>
可自己却不曾记得这一切,甚至难以对其产生情绪波动,丘奇为此感到莫大的恐惧与悲伤,这样冷漠麻木的自己,令自己感到难以言语的痛苦。姈</p>
就像父亲对待自己的情感,就像自己对待母亲的情感。</p>
漠视与痛苦。</p>
这是波顿家的诅咒。</p>
如今关于母亲的容貌、名字,与她有关的所有事,丘奇都已经记不太清了。</p>
那个自称父亲的人留下了一箱子的笔记,据说这是母亲完全剥离前留下的,从这些笔记里,可以回顾起母亲的一生,但丘奇从未打开过那个箱子。</p>
为什么要打开这箱子呢?是要去了解一个陌生的人吗?这或许会徒增悲伤。</p>
即便知晓了又如何?或许在未来的某一日里,这会被再次遗忘。姈</p>
按照普世价值下的情感观念,对于母亲这一存在,丘奇应该落泪感怀才对,但绝大部分的时候,他的内心都毫无波澜,少有具备情绪的时候,也是源自于对自己的怨念。</p>
丘奇时常会怨恨自己,那是自己的母亲,可自己对于她居然产生不了任何情绪,就像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p>
就像怨恨现在……自己居然记不起与帕尔默奋战的过去,对于他人回应自己的情绪,丘奇无法回应半分。</p>
这样的自己,令丘奇想起了纵歌乐团的人们,那些受到加护,进而情绪麻木的人们,他们与自己何其相似,但不同的是,他们可以将错误归咎于加护,而丘奇却不知所措、原地茫然。</p>
“这是波顿家的命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