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真僧人知道坐在他对面的净涪比丘并没有特意想对他做些什么,可偏就是这样的无意而为,却愣就是能对他造成这样的影响,足可见这份能耐的可怕。
恒真僧人边想边翻,却只从慧真罗汉的记忆里翻找出几个在最坏情况下的应对方案,对于解决净涪比丘提出来的问题真没有半点帮助。
恒真僧人看着记忆里的那些什么寻找世界接收景浩界流民、什么联手抢人的东西,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跟对面的年轻比丘开口。
净涪佛身察看过恒真僧人的脸色,长长叹了一声。
饶是恒真僧人,听着这么一声长叹,面皮上也禁不住升起了一片薄红。
既是耻辱,也是羞惭。
净涪佛身叹得那么一声后,也没理会被这一声长叹渐渐拉回心神来的下首一众僧人,只是望着恒真僧人,轻声问道:“没有办法吗?”
恒真僧人纵是再觉得丢脸,也得给出一个答案。
他点了点头。
净涪佛身还问道:“难道一整个西天佛国,都没有办法吗?”
这句话,几乎是在明白示意慧真罗汉去别的佛门大德那里求教了。
金刚没办法,罗汉没主意,那么菩萨呢?佛陀呢?
恒真僧人苦笑一下,抬头面对净涪佛身,目光却没对上净涪佛身的视线,“你稍等一等。”
净涪佛身无声点头。
恒真僧人闭上眼睛,深入定境,在心神最深处呼唤身在西天佛国的慧真罗汉。
慧真罗汉有感,垂落目光看过去,不过须臾间,他便从恒真僧人这里探知到了当前的情况。
他想了想,抬眼四顾,却没想明白自己该向何处请教。
一时间,慧真罗汉心中也有些怅惘。
早年间,他也是有几个知交的。但现在,都不在了。
散的散,淡的淡,离开的离开,转世重修的转世重修,到得现在,慧真罗汉再掉头看,却愣是一个都找不到了。
慧真罗汉沉默了好一会儿。
恒真僧人能感觉到慧真罗汉此时的心情,他没有催。
净涪佛身也没有,他还是垂着眼睑,安静地坐在蒲团上。
慧真罗汉收拾过心情,也便就真的开始想折。
既然没找到知交,那他现在最该做的是......
他心中快速拟定了方案,便就将一道意念传落到景浩界中的恒真僧人那边,之后,他抬起头,看向了殿中莲座上坐着的一位位从景浩界中走出来的罗汉、金刚。
这些个罗汉金刚里,绝大部分又都是从天静寺里走出来的,只有剩余的一小部分出自妙音、妙潭、妙定六分寺。当然,还有凡俗僧人出身的可寿等寥寥三两人。
他看过莲座上的这些罗汉、金刚。
一位位金刚、罗汉察觉到他的目光,有人权当不知,也有人睁开眼睛询问似地看来,有人甚至还皱起了眉头。
慧真罗汉没在意,他看过一位位罗汉、金刚,然后便伸出手指,虚空连连点落,往其他不在的罗汉、金刚那里传去信息。
殿中在座的一众罗汉、金刚们自然没有错过慧真僧人的动作,心中都是一动,齐齐睁开眼睛,俯瞰着下方景浩界世界。
而此时,在景浩界的世界里,某一处金刚的道场中,净涪佛身正与恒真僧人相对而坐,两人正在说着些什么话。
见得这副情景,一众罗汉、金刚眼中各有异色闪过。
而这其中,尤以可寿金刚最甚。
可寿金刚皱了皱眉头,只是一个沉思,便就张开耳朵,倾听着景浩界中恒真僧人和净涪佛身之间的对话。
这个时候,恒真僧人正和净涪佛身说道:“请稍等一等,本尊他正在想办法。”
可寿金刚仔细看了一眼净涪佛身脸色,没看出什么来,也就放弃了这样的打算,而是开始翻寻天机。
他不介意净涪佛身和恒真僧人来往,也不在意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情,毕竟这个时候,以景浩界现在的状况,连他和慧真都对对方退了一步,甚至是好几步,又要怎么去要求一个因各自利益而联结的盟友?
他真正想探知、了解乃至把握的是,那位比丘到底都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