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前,且说救人那日,王氏歇息的很晚,还在寻思着。
这水中救起个人来,事情论起来,说大不大,说小,却也绝非是小事情,从古到今,救人不成,反落一身是非的事,也不是没有。
若是从前王家落魄无依的光景,王氏未必会多事,现在却不同了,自家儿子有了出息,日趋破落的王家,也重振了起来,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就底气足了。
救人一命,胜在七级浮屠,她又非是那铁石心肠,遇到落难,如果有余力,拉一把手,自然也是顺手的事。
幸是活了,又是个小姐,虽说是二娘所生,这个小姑娘,却看着是个规矩灵秀,长的非常可爱,让人怜惜。
白日里,乡里一群妇人,口里称她是善心积德行善,她听了,也很是欢喜。
这事情过后,王氏心里却多少有些后怕来。
窗外月色正明,寝房内,王氏躺在塌上,翻来覆去,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这种天灾的时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不定就惹上大祸,从前她就是守着这样的规矩,才让王家在没了男人主家后,还能勉强度日。
现在,儿子有了出息,她到底不如从前那般谨慎小心。
暗暗叹息着,她有些自责:“虽是救人的善事,却也该谨慎些才好,我儿正是搏前程之时,平日里,还是要低调些。”
想到苏小姐提及的苏家船,王氏顿时有些算计。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家丁董二就被老夫人叫到了厅前。
“昨日听苏小姐提及,她是随苏家船去江南,途中不小心落水,这里离江口不远,你且去打探一番,是否有那苏家船的消息。”老夫人稳稳的坐着,吩咐的说着。
昨天就说了,但是出行当然不是立刻的事,今天又确定了这事。
想到这里离江口有段距离,她又说着:“去徐管家那里领些路费,无论有无消息,天黑前回来报个消息。”
“请老夫人放心,小的这就去打探。”老夫人交代的差事,董二自是马上应了。
随后,就去老徐头那里领了些路费,就出了门,这且不提。
再说厅堂这边,老夫人刚打发了董二出去,脚步声就由外而入。
“婆婆。”赵婉在丫鬟的陪伴下,从外面走了进来,其实,她早就到了,只是见老夫人适才在交代事情,就在外面候着,没有贸然进来。
此时事情毕了,赵婉这才入屋。
“媳妇,苏小姐到底是客,又落水受了惊吓,这几日,你多陪陪她。”老夫人见媳妇进来,便笑眯眯的说着。
这媳妇性格温婉,向来知尊卑进退,遇到事,却又不推托,这家中的权,却也没有旁落下去,对待下人毫不怯场。
这点,让老夫人很是满意,这是家里平妻应该有的素质,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最初,或许还因儿子娶了平妻,心中多少有了那一点点不悦,可和这赵婉相处久了,这一丝的芥蒂,也就没了,暗中赞许儿子的眼光。
现在这苏小姐来历不明,媳妇去陪着,也探下底。
婆婆吩咐下来的事情,赵婉自是不敢不应,她忙微微一笑,说着:“婆婆,媳妇知道了”
点点头,王氏问一旁的荷桂:“府中的乌骨鸡还有吧?”
“回老夫人的话,还有十几只。”荷桂回答的说着:“最近又养了一批鸡崽。”
“叫灶上常备着些鸡汤,我昨日见那苏小姐面相,的确是个富贵人,可这身体到底是刚受了寒,怕是要好好补上一补才成,这鸡汤可是大补,既然这府上有,就不能小家子气。”
王氏的话,听到荷桂和赵婉耳中,却是不同的效果。
荷桂自是没多想,这老夫人向来是个仁义,她只当是老夫人顾着面子,又发了善心。
苏家小姐也的确看着是个讨喜的不是?
可赵婉却心中却微微一惊。
古代新媳妇入门,本就艰难,古代礼法,孝顺是大事。
媳妇娶进门,在婆婆的管束下,一般来说,每日家务活中的苦活累活都是媳妇在干,还时常要忍受着婆婆的挑剔和责备。
作媳妇的不能反驳,否则就是大不孝,除非后台硬的不得了,不然的话,婆婆健在,媳妇永无出头之日。
因此才有“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