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再见唤魔土(1 / 2)

而此时的齐休对器符城惊变浑然不知。

受困全知神宫,往事回溯不息,其中一个细节,完全将他的注意力牵扯了过去。

倒过去看,正回来说。

还是高广崧,他进入此地没多久,便将两位金丹弟子打发去布设阵法,独自取出一幅画来。

此画约尺许见方,画中一位赤膊罗汉正将只黑色小鬼踏于脚下,罗汉一手叉腰,一手握拳高举,做金刚怒目状,正是此界烂俗题材之一,金刚伏魔。这画乍一看,其实还不如凡俗画匠来得工整,寥寥笔画,神形皆无,特别是地上那只小鬼,许是画者前头描错,后面干脆用墨涂黑来遮掩,完全糊成了一坨。

但想也知道,高广崧这等人物绝不会无的放矢,此画自然另有奥妙。

高广崧储物袋中先飞出一口外绘三花,内里盛满了黑色液体的圆钵。

正是后来齐休得到的【三花镇魔钵】。

不同当年所见的破烂样子,此时这钵光洁簇新,灵力充盈,乃是正宗道门法器。

按齐休当年推算,这镇魔钵是高广崧用来暗藏【死水魔蚓】的,原来大错特错,钵中并无魔蚓,那黑色液体也不是魔蚓之水,而是外面死沼里寻常不过的死沼之水。

只见高广崧将三花镇魔钵平置于一个临时设就的小型法阵正中,然后随手一指,那幅【金刚伏魔图】飞悬其上,将钵口正好覆盖住。

他又珍而重之地从怀中摸出个黑色小瓶,倾斜瓶口,倒出来一小撮黑色粉末到那小鬼身上。

“唤魔土!”

齐休震惊了。

一瞬间,他联想起了很多事。

只见那小鬼身上的墨团将唤魔土通通吸去,然后渐渐起了变化。

一层带着皮质纹理的薄薄黑色物质,如肌肤的干枯皴皱,出现在小鬼身上。

不多时,这层薄皮将小鬼腐蚀殆尽,图中金刚罗汉突然变成了个鬼气森森的骷髅架子,正邪倒转,诡异莫名。

随着那骷髅双目两点绿色鬼火燃起,整幅画卷一烧而空,只余那片黑色皴皮,它失了依托,很快没入钵内死沼水中。

死沼水位急速下降,丝丝魔气开始在水面升腾。

最后,钵中剩下只表皮黝黑光滑的小小【死水魔蚓】,张着狰狞的口器,不停扭动身躯……

“原来魔蚓是这么来的……”

震惊之余,齐休还有种怪怪的感觉,尴尬?或许是吧。

这幅画是谁做的?那魔蚓是怎么来的?高广崧又是如何得到画与唤魔土,召唤魔物的法门是从何得来,所图为何?

种种问题……

齐休通通不关心,也不想去搞清楚。

他感到尴尬的是,高广崧拿这么一点点唤魔土便能召出魔蚓,而依当年赵恶廉从自己这抢夺去的唤魔土数量,那又会召出多少魔物来?

更别提后来自己还给赵恶廉指点了揣测出的唤魔土制法。

唤魔土,赵恶廉,铁风群岛,重土产地,小魔渊,外海魔灾……

“呃……”

一想到自己与外海魔灾的发生那千丝万缕的联系,齐休十分尴尬。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齐休希望这个猜测并不准确,无数外海生灵的因果可千万别着落在自家头上。

时间倒回,一刻不停。

高广崧是一千八百多年前到此的,在他到达之前,此地又经过了一千余年的空寂。

……

古铁生、顾叹、张胜男三人已到达器符城外。

“果然不对劲,顾师叔你的疑虑不无道理。”

张胜男远远看着器符城大阵开启的光芒,对顾叹说道。

一路上,顾叹越想越奇怪,古熔乃一门之主,炼器及炼剑宗师,又独掌器符城多年,以他身家之丰厚,又出于器符城内,按理说行功岔气的概率不高。即便岔了气,也不至于短短时日便有性命之危,急于找古铁生和齐休安排后事。

“哎呀老太婆你魔怔了!?我与堂兄之间有秘法联络,外人无从插手,难道他还会害我不成!?”

怎奈古铁生心念古熔安危,完全不加理会,大声呵斥张胜男之余还瞪了顾叹一眼。

顾叹暗叹兄弟连心,按古铁生现在的状态,自己恐怕又妄做小人了。

可惜时间紧迫,没来得仔细调查,顾叹心中直怪事发突然,自己对古熔又缺乏警惕,才导致有此一行。

古铁生劝不住,顾叹现在想说自己个扭头回去,又哪好意思张得开这个口!

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已到器符城外。

器符城大门紧闭,许多修士被堵在外面,聚成一团正吵闹着。

古铁生当先按下遁光。

顾叹只得跟从。

三人正欲靠近城门,突从人群中飞出名散修打扮的筑基男子,高声喊道:“事有蹊跷,楚秦门的朋友快走!我乃何欢……”

话音未落,城中一柄飞剑穿出,将其斩成两段。

事发突然,裹着张胜男的古铁生见状一时愣住。

“走!”

顾叹估计那人是何欢宗密探,楚秦何欢两家是盟友,冒死示警必有因由,再被人灭口无疑坐实了阴谋。

他立刻扯起古铁生夫妻二人,驾起遁光回身要走。

“晚了!”

空中一人声如霹雳,离火元婴法身亲临,单凭威压,便震得城外众人纷纷瘫倒。

……

顾叹醒转时,人已在器符城城主府大殿。

“撕……”

他感觉到两侧琵琶骨传来剧痛,稍作挣扎,耳畔传来叮啷啷响,低头一看,发现已被铁链穿起,绑在殿中石柱上。

再抬头,看见古熔正活蹦乱跳地在面前。

“古城主,你这是……”心中还存一分侥幸。

古熔并无多少得意神情,反而显得十分焦躁,双手相互揉搓着,在殿中不停兜着圈子,“齐休呢?他人呢?!”他怒吼道。

这句话一问出来,顾叹便是两边百余年情分尽了,可笑素来自负的纵横谋略,却在与楚秦交情最深的地方出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