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待了两日后,阿娘和萧家众人带着表姨母的棺椁回到了云州。
表姨母没有葬在皇陵,这在当年引起朝堂非常大的争论,皇后,应该是要葬在皇陵,日后于皇帝同葬。
后来我长大些,懂事了,才知道这是表姨母的遗愿,她生前被困在皇宫,只求死后能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安葬。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表姨母在云州的墓其实是一个衣冠冢,她的遗体被火化,骨灰散在了大漠。
而那个衣冠冢中,葬着编制在一起的两束长发,一束是青丝,一束是有着异族特色的栗色长发。
我的爹爹阙梧便是这样的长发。
处理完表姨母的后事之后,我们便要重新启程回百草谷,在回去之前,阿娘倒下了。
这一次,阿娘病的很重,一直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
爹爹和外祖母整日守着阿娘,月夕没有阿娘抱日日夜夜的哭,本来我还不想哭的,看着月夕哭,我也哭了起来。
可我不想让爹爹和外祖母再操心我,他们要照顾阿娘和月夕,我便每日的坐在院子偷偷的掉眼泪。
后来,是二表叔来西南住了一段时日,不过他都是住在外祖父那,外祖父是西南有名的大将军宋川,二表叔以巡查的名义过来看望阿娘。
阿娘病着的那些时日,二表叔日日带着我在外祖父驻守的边城玩,还教我骑小马。
他说,过去他也是这样带着我阿娘的,只是阿娘身体不好,不能外出,他总是会被大舅公揍一顿。
他还说,我的性子有些像阿娘。
可是,大家都说我像爹爹,倒是月夕像阿娘,小时候都是非常的娇气。
但二表叔却说阿娘小时候其实很懂事,她的所有娇气哭闹,都是因为身体不好,大多时候阿娘都是隐忍着,总是悄悄的躲起来哭,和我一样。
等阿娘身体好了之后,二表叔就回到了边关,其实他在西南这么些时日,并没有几次是去到百草谷的。
只是走的那日,站在我家小院外面远远的看了阿娘一会便走了。
后来好些年,二表叔都没有再来百草谷。
我明明感觉二表叔和阿娘交集并不多,但二表叔和阿娘之间的关系给我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直到阿娘逝世的那年,我才从中窥见了一丝异样的情感来。
那藏在二表叔心中隐秘而又浓烈的情感。
在我十三岁那年,阿娘在一个百花盛开的春日溘然长逝,没有太多的征兆,明明晨起时阿娘还帮我梳了头,还在笑着与我说话。
得到消息时我和月夕还在百草谷的学堂中,月夕坐在我旁边睡的口水直流。
当时学堂中所有的孩子都愣住了,就连在上面讲课的先生都丢了书,快步往外走去。
我拉着还在睡梦中的月夕飞也似的朝着家中跑去,月夕被我拉着在路上跌了一跤,一路哭着回去的。
到了家中,我却不敢进去了,我怔愣的站在小院中,看着师公面容悲切的从竹屋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