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一脉，望之不似人君，恐非明主。</p>

我等应该秉承师命，阻止小福王觊觎大宝！”</p>

台下的一位东林党官员立马附和道：</p>

“牧斋先生说的是！</p>

几十年前，我等师长就和福藩为立储之事，屡有龌龊；双方已是积怨难消。</p>

而今，南京的实权掌握在我等正义之士的手中，万万不可拥立福藩成为新帝！</p>

否则，等小福王坐稳了江山，我等恐有性命之虞！”</p>

“张大人所言极是。”</p>

“对，绝对不能给福藩任何翻盘的机会！”</p>

“……”</p>

一旁的史可法见群情激昂，皱起眉头道：</p>

“牧斋、藐山，两位先生认为谁适合继承大统？</p>

要知道，东林前辈当初与万历皇帝的国本之争，找到的最有力武器，就是太祖的《皇明祖训》：</p>

【立嫡立长、伦序当立！】</p>

如果我等反对小福王继位，正好又违背了《皇明祖训》，那……那不是在打先人的脸面嘛！</p>

到时候，其他诸公看到我等所作所为，岂不是得嘲笑我等：</p>

到底是秉承东林一贯的风骨；还是集体变节，抛弃了前人的坚持？”</p>

史可法的话一出口，众东林大佬都是默然。</p>

是呀！</p>

当初阻止老福王登基，他们不惜和万历帝硬刚了十几年，用的理由就是《皇明祖训》。</p>

现在，他们阻止小福王继位，就必须旗帜鲜明的反对《皇明祖训》。</p>

这……这让他们将节操置于何地？！！</p>

“咳咳！”</p>

钱谦益见气氛有点异常，悠悠的道：</p>

“宪之，你着相了！</p>

此一时彼一时也；天下哪有万世不易之法。</p>

当初我等先辈坚持的是公理正义，而不是囿于祖训。</p>

这就跟今日一样！</p>

我们反对小福王继位，也是站在公理正义的立场上！</p>

虽时移势易；不变的，还是我等一颗追求正义的心！”</p>

史可法皱眉道：</p>

“那我等有什么立场，反对小福王继位呢？”</p>

钱谦益露出智珠在握的微笑，开口道：</p>

“小福王是什么人？</p>

大家只要捉住一个主基调：</p>

在藩不忠不孝，恐难主天下！</p>

诸公想想，由这样的藩王继位，那我等可就成了历史的罪人了！”</p>

众人一听，纷纷表示认同，心想：</p>

还是得由牧斋先生出手，才能逆转乾坤；看看这一套“打着红旗反红旗”，玩的到底有多溜！</p>

万历讲亲疏的时候，我们的前辈可以跟他争辩祖训；现在如果有人跟咱们讲祖训，我们又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继续怼他！</p>

一个字：绝！</p>

……</p>

最终，这次的继承人选拔大会，东林党选择了潞王。</p>

期间，史可法虽也是东林党，但到底还有点节操。</p>

他不想小福王登基，同时也觉得潞王血缘有点远，就想折中选择立神宗皇帝的第七子、桂王朱常瀛。</p>

但桂王到底比大行皇帝大了一辈；这种“侄死叔继”的想法，也不被众人接受。</p>

史可法无奈，也只得随波逐流。</p>

……</p>

此时，吏部尚书张慎言见决议已定，遂开口道：</p>

“除了议定继承人外，大家也别忘了给大行皇帝报仇！</p>

王驸马的檄文已经昭告天下，我等已是慢了一步。</p>

如果在行动上再慢人一步，那天下悠悠之口可就如同板子，到时候势必啪啪啪的打在诸公脸上了！”</p>

史可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