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乱得像鸡窝的年轻人厉声喊道,“站住别动!干什么的?想买药吗?”</p>
玲云筱瞥了眼鸡窝头和另外三个好像事不关己的男人,随后微笑着说道,“对,我想买药。请问南哥在吗?”</p>
鸡窝头多看了面前的姑娘几眼,随后回答道,“在……南哥在的,你想买什么?”</p>
“破伤风特效药、退烧药和安定。”玲云筱报出了自己所需的药品,然后欠了欠身,“请问小哥,这些药的价格都怎么说?”</p>
鸡窝头稍作思考,刚准备开口报价,身后就传来了南哥那慵懒的声音。</p>
“美女,你要的真不少啊?这些药可都挺紧俏的。”</p>
随着鸡窝头低头让开位置,坐在藤椅上的南哥站起身,挺着大肚皮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可能是由于过于肥胖,他的眼睛依然眯着,但玲云筱能明显感觉到对方那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p>
“您就是南哥吗?您好,我想要的就是这些。”玲云筱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平静地说道,“请您开个价格吧。”</p>
南哥把手伸进衣服里挠了挠痒,目光转向后面那辆越野车,然后似乎有些为难地长叹了一声。</p>
“这位美女,退烧药和安定都没问题,库存还挺充足的。不过......”南哥话锋一转,又向前踱了几步,直到距离玲云筱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才停下。</p>
看着那座猥琐油腻的肉山一步步逼近自己,玲云筱心中有种强烈的、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但她还是强忍住了后退的欲望,站直了身体,大大方方地直视着南哥。</p>
见自己似乎并没有震慑住对方,南哥也感到有些意外。他稍微认真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漂亮的姑娘,然后继续说道,“不过,破伤风特效药的数量就不多了。雾灾之后,人们很容易受伤,感染破伤风的概率也大大提高了。”</p>
玲云筱努力平复着内心的厌恶与不安,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明白,请您开个价吧。”</p>
“你有什么?”</p>
“细盐和砂糖,罐头也有一些。”</p>
“嗯……看来你是个有钱人,难怪还开着车呢。这样吧,一片退烧药换两百克糖或者盐,两个肉罐头也可以。至于安定嘛……价格也是一样的。”</p>
真TM是奸商。</p>
玲云筱脸上不动声色,但内心里已经把南哥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狗血淋头。按照对方开出的价格,一个疗程的药买下来,不管是糖还是罐头都会所剩无几。还好之前私盐贩子们赠送了好几斤盐,别说一个疗程的量了,两三个疗程都绰绰有余。</p>
不过,自己肯定不能这么简单就接受报价。</p>
“南哥,这也太贵了些……您行行好,便宜点呗?”玲云筱面露难色,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请求道,“您别看我开着车,但除了这辆车,我几乎什么都没有。”</p>
“没得商量。”南哥摇了摇头,态度坚决,“我对所有人的定价都是一样的。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公平交易。如果真的不够,也可以拿车来抵,多余的部分我会给你换成其他药品或物资,保证不让你吃亏。”</p>
见对方一口咬定价格不松口,玲云筱也懒得再进行无谓的讨价还价了。再继续假意哀求下去,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卑微。</p>
不过,最关键的那样药对方却没有给出报价。</p>
“南哥,破伤风特效药的价格呢?”玲云筱试探性地问道,“您尽管说,实在不行我就拿这辆车来换。”</p>
听闻此言,南哥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淫笑。他肆无忌惮地盯着面前的美女,猥琐的目光在对方的身体和脸上不停地游走。</p>
“破伤风特效药太少了,我都舍不得拿出来卖。”南哥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咂了咂嘴说道,“万一哪天我和我的兄弟们不小心受了伤,还得靠这药来救命呢。你可能不知道,有很多人眼红我这药房。”</p>
玲云筱已经洞悉了对方的意图,但她还是强压下心中的厌恶,淡淡地说道,“南哥您是商人,没有不能卖的东西,只有不合适的价格。您就开个价吧。”</p>
南哥“哈哈哈”地干笑了几声,咽了口唾沫后才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啊,想要破伤风特效药的话,你得留下来陪我几天。”</p>
“当然,如果你能让我满意,别说破伤风特效药了,其他药也都免费送给你!”南哥那双细小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恬不知耻地继续说道,“至于能不能免费,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p>
玲云筱再也无法忍受,脸上渐渐浮现出不屑的冷笑。</p>
这个淫魔,从开始假装商谈到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p>
“南哥,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玲云筱抿了抿嘴,巧妙地将脸上的冷笑转换为哀求的神色,“这辆车我都可以给您,您再转手卖出去,肯定能大赚一笔。”</p>
“你说得没错。”南哥点了点头,目光短暂地转向了越野车,但很快就又重新聚焦在玲云筱身上,“不过嘛,我这人就是偏好美女。车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熬,美女也会变得越来越稀缺。”</p>
对方那淫邪的表情让玲云筱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甚至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她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能怒视着南哥。</p>
“破伤风可是个非常致命的病,要是得不到及时治疗,几乎就是必死的吧?”南哥摆出一副遗憾的模样,边说边转过身缓缓地走回库房,“我已经给你报过价了,只是你自己无法接受,这可怪不得我哦。”</p>
“……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告辞了。”玲云筱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后,便像逃命一般驾车离开了锋棉村。</p>
。。。。。。</p>
当她返回藏身处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但天边仍顽强地留存着一抹微弱的亮光,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这抹光亮虽然十分黯淡,却足以勾勒出远处山峦的轮廓,使它们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神秘。</p>
将越野车停进车库并拉下卷帘门后,玲云筱才察觉到肚子正在咕噜咕噜地发出强烈的抗议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几乎滴水未进,粒米未沾。</p>
玲云筱拿着硬邦邦的红薯干,一边啃着一边急匆匆地走进房间,借助手电筒的光亮仔细检查起同伴的状况。</p>
自己放置的水只少了一点点,大概也就两三口的量,而巧克力也只是被啃了一口,看来李寄秋一下午基本上也没怎么喝水和吃东西。</p>
当然,玲云筱十分清楚,这并不是因为李寄秋没有胃口,而是破伤风引发的肌肉痉挛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咽喉部位,导致他连正常的吞咽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p>
李寄秋勉强睁开了眼睛,但眼皮却沉重得无法完全抬起,只能半垂着。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疲惫与病态,脸色更是苍白得仿佛所有生命力都已被病痛所抽离。</p>
他的嘴唇干燥得已经裂开,微微地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力不从心。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微弱,伴随着身体的起伏,宛若远处山间那即将消逝的光芒。</p>
玲云筱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和身体,发烧已经从低烧转变为高烧了,身体的肌肉也变得比中午时更加僵硬,几乎像石头一样。</p>
病情恶化的速度实在太快,照此发展下去,李寄秋恐怕最多只能再活两天了。</p>
尽管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但玲云筱依然能从对方那充满歉意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p>
“别担心,我已经知道哪里有药了,回来是想看看你情况怎么样。”玲云筱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同伴的脸庞,撒了个谎,“我一会儿就去买药,买回来之后就没事了。你先好好休息……不,还是先让我喂你喝点水,吃点东西吧。”</p>
帮李寄秋喝了一点水,并勉强吃下小半块巧克力后,这个饱受病痛折磨的人终于慢慢陷入了沉睡。</p>
玲云筱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自己那病入膏肓、手里还紧紧攥着护身符的同伴。</p>
渐渐的,她下定了决心。</p>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自己都要让李寄秋活下来。</p>
锁好房门,玲云筱发动汽车,连夜向锋棉村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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