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元年的八月初三,秋高气爽,金桂飘香。
长安城举行了一场极其盛大隆重的婚礼——陇西谢国公府的嫡女清平郡主与定北侯家嫡幼子许光霁,结成良缘。
那一日,锦幡飘扬,十里红妆。
定北侯府人口众多,新嫁娘被送入新房后,一群侄子围在门口,叽叽呱呱的嚷着要看新娘。
许闻蝉生怕这群小屁孩扰了青禾的清静,拿出姑姑的威严来,叉着腰,一本正经道,“去去去,别在这里吵吵,小心吓到你们小婶婶。”
“小姑姑凶巴巴,略略略。”孩子们朝许闻蝉做着鬼脸,笑嘻嘻的跑掉了。
“臭皮猴子。”许闻蝉笑骂着,转身往婚房里去。
婚房里到处红通通一片,喜气洋洋的,一袭华丽婚裙的青禾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一动不敢动。
看着青禾紧紧捏着绣花婚裙的手,许闻蝉走了过去,笑着安慰道,“我七哥还真是了解你,知道你一个人待在房里会紧张,特地叫我来陪陪你。”
青禾听到她的声音,身子也放松下来,“阿蝉,你来了。”
“嗯呐,我七哥在前头待客,估计还要一些时辰才回来。对了,他怕你饿着,还让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现在饿不饿的,要不要吃点?”
青禾细细柔柔的嗓音从红盖头里传出,“可以吃么?”
许闻蝉道,“当然可以啊,我们家可没那么多规矩。你先把盖头掀起来,等我七哥回来,再放下来便是。”
有了许闻蝉的鼓励,青禾也胆大起来,伸手去掀盖头。
红艳艳的盖头才掀起一半,便露出青禾那张娇媚清丽的脸庞,许闻蝉笑道,“我七哥真是好福气,娶了个仙女回来。”
青禾本就红扑扑的脸颊愈发红了,娇嗔道,“你别笑话我了。”
许闻蝉拿了糕点与茶水给她,自己搬了张月牙凳坐着。
她见青禾吃得慢条斯理的,忍不住笑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可得多吃些,晚上可有要使力气的地方呢。”
青禾不解的看向她,懵懵懂懂问,“晚上还要做什么吗?”
许闻蝉坏笑道,“一刻值千金啊!七嫂你出门前,长公主没教你?”
青禾先是一
怔,旋即便从许闻蝉暧昧的笑容中明白过来,雪白的小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
出嫁前夕,景阳长公主给她安排了一个喜嬷嬷。
那喜嬷嬷给了她一本画着小人儿的册子,本想依照着册子仔细给她讲解的,可她一打开册子,就臊得耳朵发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喜嬷嬷见她这般,也没讲得太细致,只道,“到了夜里,郡主你只要配合郡马就好。”
如今被许闻蝉问起,青禾又想起那画册里的刺激羞涩的画面,垂着小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过多久,天色暗下,到了掌灯时分。
许光霁在小厮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进了新房。
丫鬟见状,小声惊呼,“郡马怎么喝了这么多。”
他喝了很多酒么?青禾小手攥紧。
她听到那脚步声缓缓朝她走来,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跟前站定。
须臾,她的盖头被掀开,眼前映入一片光亮。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好对上许光霁那张清俊的脸庞。
他今日一袭大红婚服,墨发用金冠固定,端的是俊美挺拔,只这么看了一眼,青禾的心就砰砰直跳,飞快的垂下了眼睫。
掀下盖头的许光霁也看呆了,他从前就觉得青禾好看,没想到今日可以美成这般,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真真是姣若春花,媚如秋月。
一旁的喜婆笑着提醒道,“新郎官,先喝交杯酒吧,晚些有的是时间看新娘呢。”
许光霁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的道,“好,喝交杯酒。”
在喜婆的引导下,两人走完一系列程序。
屋内一干人纷纷退下,堂前桌案上的龙凤喜烛荜拨燃烧着。
昏黄烛光下,许光霁与青禾并肩坐在婚床上,俩人都有些紧张。
许光霁轻声问道,“你吃了东西么,现在饿不饿,渴不渴?”
“先前阿蝉陪我坐了一会儿,我用了些糕点。”
“嗯,那就好。”
“……”
一阵沉默后,青禾问,“你喝醉了么?我听你好像是被人扶着进来的。”
许光霁忙道,“我没醉,那是我装的。”
青禾一怔,惊诧看向他。
许光霁也看向她,解释道,“我如果不装醉,他们还得灌我。我那些朋友都是武将,一个赛一
个能喝,要真跟他们喝下去,我今日怕是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他黑眸微动,有些不好意思道,“而且,我想早些回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