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戌的名声再大,官职再高,也只是一个包衣,所以使团里必须有一个高等级的人物来撑场面,尤其是皇族最好。所以大玉儿挑选了一位身份尊崇的贝勒爷担任名义上的正使,这位贝勒爷名叫玄琪,也是皇太极的孙子,今年才二十出头,在同辈中排行第五,所以又称五阿哥,五阿哥生的一表人才,头脑也算灵活,拉出来总不至于丢了爱新觉罗家的面子。
满清使团进入南京的时候,排场弄得很大,玄琪贝勒爷带领一干满汉大员,在正黄旗骁骑营的护卫下,招摇过市,满清官员们都不坐轿,起着高头骏马,穿着蓝色的官袍,头戴黑色的暖帽,骁骑营的士兵们一身黄色的布面铜钉铠甲,帽盔上的黄缨子顶的老高,好像头上插了一根标枪,弓箭佩刀挂在腰间,出于外交礼仪,并没有携带长兵器。这些士兵相当于满清最精锐的御林军,身量武艺都是一流的,派来护卫使团,隐隐含有显示武力的意思。
明朝派出迎接使团的队伍也不含糊,清一色的大汉将军部队,换上普通禁军的衣甲簇拥在清国使团的两侧,一为保护,二来也是为了显示武力,大汉将军们虽然没打过硬仗,可是气势很足,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丝毫不差于满清的军队。
五阿哥身穿团龙蟒袍走在队伍的前列,南京的天气太热,才四月天就已经热的戴不住帽子了,明朝官员们戴的是网眼式的乌纱帽,穿的是薄绸子的官服,自然不觉得甚热,可是满清的官员们却不同了,他们一路自北方而来,穿的还是冬季官服,头上也是黑色的暖帽,被春天里的阳光一晒,浑身都是臭汗,骁骑营的士兵们军容严整,谁也不敢乱动,可是贝勒爷就没有那么严肃了,他很随意的将头上的大帽子摘下来,露出一个青皮鸭蛋一样的大光头,后脑勺上留着一块铜钱大小的头发,由这块头皮上引出一束发辫来,这就是所谓的满族标准发型金钱鼠尾了,看到五阿哥带头,其他的满汉大员们也将帽子摘了,骄傲的向南京人民展示他们丑陋的发型。
“前面那个小哥,生的好俊,怎么剃了个和尚头,脑后垂个小辫子,活像猪尾巴?”大路两边围观的人群中发出评论。
“你不懂了吧,这叫老鼠尾巴,鞑子们就喜欢这个调调,要是和咱们汉人一样留个发髻,那还叫鞑子吗。”立刻有见多识广的人出来给大家解疑释惑。
南京城内并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鞑子,以前从北方逃难来的贵族们当时也是望风而逃,没有见识过满清的残忍,再加上最近明军在山东的战事还算顺利,这种民族之间的对立情绪并不如以前那么强烈了,老百姓们看着满清的使团更像是看北方来的马戏团。
满清使团却不这么认为,自豪的他们以为自己的英姿打动了南朝京城的百姓们,以五阿哥的为首的文官们频频微笑着向两边的百姓拱手致意,却遭来一阵嘘声,百姓们再无知,也知道这些人是大明的敌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五阿哥和姜戌一行先来到馆驿下榻,由于两国的外交关系并为确定,所以朱由校不会急于接见他们,而是由内阁、兵部、礼部联合出面接待满使,鉴于目前两国的交战状态还没解除,兵部安排了大批禁军守在馆驿周围,既防止满清使节到处乱跑,也阻止百姓们盲目的抗议示威冲击馆驿的行为。
对于这次满清的出使,明朝上下都很重视,因为天下格局又发生了变化,清朝已经平定了蒙古的察哈尔部,抽回了大量精锐的兵力,并且将蒙古科尔沁部落的五万骑兵也拉了回来,实力已经大大增强,新帝登基,惩处,减免赋税,消除民族矛盾,和西夏、朝鲜友好通商,已经不是去年那个似乎一触即溃的满清了。
现在的形势和南宋时期宋金长期对峙的局面很类似,双方都虎视眈眈的想将对方一口吞下,但是又都没有那个实力,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整天和谈,谈来谈去的不过是互相摸底,拖延时间,等自己的实力积蓄够了再开阵仗。
礼部负责具体的接待工作,侯询认为我堂堂大明礼仪之邦,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都要以礼相待,而且要大礼款待,才能彰显大国风范,让尔等蛮夷知道天威,所以对玄琪和姜戌并没有限制行动,相反还派出礼部官员和随从护卫,任由他们到处游走。
五阿哥和姜戌好不容易到了江南,自然要好好游玩一下,他俩换上了方巾蓝衫,在礼部官员和锦衣卫的陪同下游览久负盛名的秦淮风光,当然骁骑营的官兵也换上了明朝的服饰跟随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