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地方官员们,京官里面也有不少人开始巴结刘子光,他们官职低微,又怕御史说闲话,所以走了侧面迂回的路子,和工部,五城兵马司这些镇武侯掌控下的单位拉起了关系,这些人中,尤其以吏部员外郎史可法最为引人注目,此君公然上了一道折子给皇上,居然对长公主和镇武侯的婚事提出了全新的见解。
明时人婚配,允许一夫多妻,多妻并不意味着着每个妻子的身份都是平等的,严格的说,除了正房以外的配偶,根本不配叫妻,只能称作妾,男人可以有无数的小妾,但是正妻只能有一个,正如皇帝只能有一位皇后,其他的配偶只能称作贵妃、妃子、贵人等,寻常士绅亦是如此,但后来出于政治、经济联姻的考虑,贵族男子可以在正妻的下面拥有两个平妻,然后依然可以娶无数个妾,这一点和皇帝家区分贵妃、妃子的出发点是一样的,就是在配偶的职称上多设定了一个级别而已。
毫无疑问,刘子光属于贵族阶层,可以娶一个正妻两个平妻,史可法正是针对这一点发出的见解,刘子光在迎娶彭静蓉的时候,并没有严格的说明娶的是正妻还是平妻,所以现在就有一个漏子可以钻,从法理上解释就是说彭静蓉可以和朱橙共同作平妻,这样就享有了平等的地位,而且避免了所谓公主作妾的尴尬,皇家的体统得以保存,公主的封号也可以还回来了。
史可法是东林党的人,而且一直是作为有前途的青年人才储备的,年纪不过三十来岁就是吏部响当当的人物了,为什么会在此刻站出来帮刘子光说话呢?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原来是他在东林内部的派系斗争中受到了打击,才转而寻找新的靠山,史可法的年龄不大,本是东林的少壮派,实力派,风头很健,可是随着侯方域这个更年轻、更有才的选手加入之后,就没有了他说话的份了,现在虽然侯方域已经成为阉人,不能再参加政坛角逐了,可依然没有史可法的机会,因为孙启超以其独特的身份接替了侯方域留下的空缺,怅然的史可法只好选择改换门庭,你东林不重用我,自然有人重用我,我既然是真金,就不怕不发光。镇武侯这里就是我将来散发光和热的地方。
史可法的“投名状” 不但解决了长公主身份的难题,而且还得到了刘子光的欣赏,经过一番周折,史可法从吏部中调出,升了两个品级,派到山东青州府做知府去了。
朝堂之上这些纷争刘子光并不在意,反正有皇帝小舅子帮他罩着呢,他现在还处在新婚蜜月之中,呆在玄武湖中那个风光旖旎的小岛上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曾橙实在太勤快了,每天早上都不赖被窝,早早的爬起来到厨下帮老公做早饭吃,刘子光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一摸旁边已经没有了人影,喊了两声后,曾橙端着一大盘煮鸭蛋跑过来送到床前给他吃。
“怎么做那么多鸭蛋,我吃不了那么多。”刘子光诧异的说,鸭蛋不比鸡蛋,腥气比较大,一般用来做卤蛋之类,只有湖边养鸭子的人家才煮了吃。
“吃不下也得吃,彭姐姐说了,这些天你身子亏了,要多吃些蛋补一补,这样咱们才有很快有宝宝。”说到这里,曾橙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这些天刘子光是挺操劳的,每天晚上没什么事就和曾橙一起“造人”,是耗费了不少“精神”,不过给曾橙出主意让她弄些鸭蛋给刘子光进补的居然是彭静蓉,这着实让刘子光哭笑不得,看来她们小姐妹俩关系处得不错,什么私房话都能说呢。
虽然鸭蛋不如鸡蛋好吃,但为了不辜负新婚妻子的一片心意,刘子光还是把这一大盆鸭蛋都给吃了,然后借口说身子补好了,顺势将曾橙拉到床上又轻薄起来,曾橙红着脸把他推开,啐道:“大天白日的也不害臊,家里的米缸都快空了,我刚才把鸭舍里的蛋收了收,你去卖给收鸭蛋的小贩,赶紧换些米来吧。”
唉,这穷日子过起来还真是不爽,整天要为柴米油盐操劳,不过有曾橙这样聪慧勤劳的老婆打理,他们的生活已经比在洪泽湖畔时候强太多了。屋顶铺了青瓦,圈里养了两头小猪,舍里二三十只鸭子,小渔船也是崭新的,渔网有两具,厨房里有油有盐有腊肉,柜子里还有好几吊钱的积蓄,小日子简直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他们的收入主要来自出售鸭蛋和湖鱼,刘子光主外,在湖上撒网打鱼,进城买蛋卖鱼,曾橙主内,喂猪喂鸭子,缝补渔网做饭洗衣服,两个人的生活其乐融融。
当然刘子光并不会真的去打鱼,他撑着小船来到湖中央,跳上一艘伪装成大型渔船的官船,然后开始处理公务,在他所有的职务里面,南厂提督的工作量是最大的,也是最有实权的,每天都有大量的原始情报和经过分析后的结果送到他案头,由他批准签发,最近这段时间,天下局势很太平,春天是休养生息的季节,就连猎人都不会进山打猎,官府也不会处斩犯人,国家之间也极少发生战争。
大明朝的东方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些许倭寇不足挂齿,南面有旅宋给撑着场面,一时也没有忧患,西面的夏国和北面的满清这几个月来都很老实,军队龟缩在堡垒里面不出来,再不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出兵“打草谷”。这和明朝诶以增强的国力有着相当大的关系,从前那个虎视眈眈,一心想吞并南明的满清王朝在新帝登基以后已经完全变了嘴脸,号称要和大明结为兄弟之邦,以后友好相处,互不侵犯,当然南明要付出每年百万两银子的岁币了,据满清的使节说,这个钱不算是进贡,而是弟弟打发给哥哥的一点小意思,这完完全全就是仿照以前宋金旧例嘛,铁骨铮铮的东林们自然不会答应这个说法,派出干员怒斥满清使节。
满清派出的使节名叫姜戌,早年父母是锦州附近的汉族农民,后来被满人掳了去成为包衣,姜戌自幼在满人中长大,一口满语说的非常流利,金钱鼠尾的发型非常标准,他聪明机智、忠心为主的事迹在满人中间流传甚广,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件事是姜戌的母亲帮主子放羊的时候偷偷薅羊毛,想帮小姜戌编织一件羊毛坎肩,这件事被姜戌发现以后,他苦苦沉思了三天,最终决定报告给主子,揭发母亲这种损害主子利益的行为,后来母亲被抓走抽了几十鞭子活活打死,姜戌连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哭出血了,他说人忠孝不能两全,既然作为光荣的八旗包衣就要有包衣的觉悟,个人家的孝道要服从大义,这件事让小姜戌在包衣们中间崭露头角,先帝皇太极还在包衣们中间发动了一场学习姜戌的运动。
但是让姜戌发达起来的还是另外一件事情,因为他是包衣的后代,所以没有资格进学堂,但姜戌非常热爱学习,不论是满汉文化他都有着强烈的兴趣,不让进学堂他就趁着放羊的闲暇时候趴在学堂窗户外面的大树上偷听先生讲课,被路过的范文程发现,叫到学堂里问了几个问题,其人竟然对答如流,被范先生当场收回关门弟子,带回府上精心调教,渐渐成为满清年轻一代大臣中的佼佼者,虽然他身为汉臣,但从来不和其他汉臣混在一起,而是喜欢和满族人,尤其是上三旗的人混在一起,用娴熟的满语谈笑风生,金钱鼠尾的发型比满族人还满族人,让那些留着不伦不类港台影视剧大鬓角辫子头的汉人大臣们自惭形秽的很。
满清的使团曾经来过好几次,战后一次,天启帝大婚一次,现在又是一次,也是规格最高的一次,姜戌的身份是大清朝礼部侍郎,相当于外交部副部长级别的国事访问,二十五岁左右的二品大员在各国均不多见,可是在大清国他可不是头一号,新帝康熙今年才十二岁,他就喜欢用年轻的大臣,不光姜戌如此年轻,还有明珠、索额图等满族青年才俊也都不过二十出头。
4月16日,病情又反复,心脏也开始不好,作第二次血液透析,陪着说了很多话,心情还好,能吃饭,但不能消化,情况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