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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那个灯笼了吗?”</p>
与此同时,另一边库房外,祁京指着房檐上的一个灯笼对着韩文广说起来。</p>
“怎么了?”</p>
“射下来。”祁京将弓箭交到他手里。</p>
韩文广一愣,还是依照吩咐将弓弦拉开,箭矢被他捏的很准,正中挂着的那根绳索。</p>
灯笼垂直落到正下方祁京的手中,整个过程只有嗖的一声响,还有祁京微不可闻的几声咳嗽。</p>
他才想回头观察了一遍周围的动静,却已见祁京撕开灯笼,从里面取出燃烧的蜡烛。</p>
“你带我绕回来,就是要放火?”</p>
“嗯,放松些,那些追兵很乱,而且没看清楚我们的脸,做完之后,我们穿着这衣服再混进那些御前行走里面便是。”</p>
“可,我们怎么进西边的马房?还有司礼监.......”</p>
祁京没有回答,取过蜡烛后从嘴里吐出一截铁丝,将临近的库房门锁撬开。</p>
“先进来。”</p>
韩文广抬步走进去,又见他已从中拿出了几箱锦布,堆在了一根柱子前,并用剑刃刮下上面防火的红漆,最后还没忘了找一把匕首藏在袖子中。</p>
不知怎么,他总能从祁京身上看出一种很从容不迫的感觉,仿佛他们要火烧清宫只是一件平常的小事。</p>
他想走近,被祁京躲开。</p>
“怎么了?”</p>
“没什么,离我远些。”祁京将蜡烛放到一旁,人已是走到了窗边,道:“接下来或许会有些变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p>
韩文广张了张口,想了许久,却还是没能想到他这么做的原因,于是只得问了一个觉得有用的问题。</p>
“你不杀了陈掖臣吗?”</p>
“杀他已经没用了,平添麻烦。”</p>
“为何?不过一剑的事。”</p>
“要看刺他那里,若是想一剑刺死,那就是在心脏或者脖子,血会溅到衣服上...而若是其他地方,他就还有气来呼救,那么刚才我计算好的那些侍卫的脚步便会加快,我们不容易逃。”</p>
韩文广默然,因在得知陈掖臣又骗了他们后,便已心乱如麻,如不是那些侍卫来的恰是时候,他必要一剑杀了这墙头草的汉奸。</p>
而祁京看了看他,又道:“留着他也不算全是坏处,不是已得知他在骗我们么?”</p>
“你是说?”</p>
“嗯,他以为我们会去司礼监掌管处,逃走了之后会将人调去那里盯住,再加上我们把宣治门烧了,他们会很乱,我们趁机去马房就是。”</p>
韩文广点点头,却捏着手上弓箭,像是还有些想说的。</p>
“你要杀陈掖臣...是还想去监掌处?”</p>
“是...”</p>
韩文广被点破了心绪,也没了什么顾忌,道:“我看出...他在此事上应该没有骗我们...周吉的事情,我也不说牵扯张大人与指挥使那边的旧事了,只看他的二品启心郎的位子,曾联系过的人必然是位高权重的,我们知道具体事由后,便可替朝廷联络他们,对如今天下的局势有帮助,也可让朝廷松口气....于此,不正是我们北上的职责....”</p>
说完,他又小声补充了句,“这些...只是我看出来的...你若认为不是,我听你的...”</p>
祁京朝他看过去,想来也是了。</p>
韩文广这人一开始其实在他心中的印象很模糊,只像一个四处追捕人拷问的酷吏,职位虽有些大,但想必是临行前加封的,所以他连一开始招揽祁京的话都是模糊到跟着自己一起做官,然后由他带着去见那些利用他们的朝臣,如邱志仁所说的,完全是一副鹰犬做派。</p>
可也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都不了解,也什么都说不清,只听对朝廷有益的,便只身与他进了清宫。</p>
此时,祁京想到了前世对手党派许多人的影子。</p>
思量须臾之间,他仍然选择摇头。</p>
“不能去。”</p>
“那边有太多埋伏,我们不熟悉宫中的道路,且都已暴露,一去,必然十死无生...为了一个已死的周吉,不值得。”</p>
“你若是为此,等我们救出姜之升后再商议,范文程那边不是知晓此事吗,我们之后去见他,我答应过你,我来想办法.......”</p>
“好...”</p>
祁京点头,却是已注意到他有些木讷的情绪,但此刻,没有时间再细说了。</p>
他捂住衣袖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蜡烛甩布匹之上,火焰升腾而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