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莫离沉默片刻，并没有动手，他拿了粒小药丸，递到这女孩儿嘴边，她的牙齿紧紧闭合。</p>
执忌者饱受【障】的折磨，所以专门开发了缓解痛苦的药物，但只是药物而已，只能缓解而已。</p>
“这最好是含剧毒的药物，而不是有别的肮脏的效果。”蝶不吃，脑袋扭得远远的。</p>
“吃了就不疼了。”宗莫离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先咬一口，只要你不嫌弃。”</p>
“我很嫌弃。”蝶冷着眼睛回复，“我不需要来杀我的人救助我，而且你来的目的不是杀我吗。”</p>
有一本书说过，想死的人要死，他就是个哑巴，不想死的人要死，他还会说话。</p>
宗莫离没再多说，强行喂药。</p>
“………”</p>
蝶看着过来的手，闭上眼睛，一口咬在那袖子上，【障】好像缓解，有东西咬确实能降低疼痛。</p>
“………”</p>
袖内宗莫离褪去骨铠，有血流出，他等了会收回袖，将药丸送进蝶嘴里，女孩儿的嘴唇里全是血液。</p>
因【障】，蝶反抗不了，她只能死死瞪着这男的，看着药丸被送进自己的嘴唇，咽进肚子里面。</p>
药效立竿见影，蝶至少能爬起来，但她没有爬起，发丝很凌乱。</p>
“刚才你为什么不趁机杀我，想把我卖给谁么，终身虐待，直到死，或者直到皮囊不再能入眼。”</p>
蝶冷淡说道，她的眼睛像是死水，盯着宗莫离，不带任何感情。</p>
她的疼痛感缓和好多，不过依旧躺着，蝶此时才发现自己衣服烂了几分，好多部位暴露在空气。</p>
这是由蝴蝶编成的布料，【障】发作，体内的能力混乱，自然会出现问题，早知道穿正常衣物了。</p>
蝶捂住暴露的身体，眼睛更冷了，盯着宗莫离漆黑的瞳孔。</p>
方才，这男的为什么不乱看，没发现他的神情出现一点变化，装的，还是说他见多了裸体。</p>
蝶的眼神更不友好，难道说，他确实想要活捉自己，他不杀左瞳孔的王了么。</p>
“我是守护者，只有一个理念，不择手段杀死禁忌，而不是杀人。”</p>
宗莫离将外套脱下为她披好，他里面穿的是白衬衫，漆黑中显眼，火焰状的东西烙在胸膛。</p>
月寂，漆黑的夜中更为显眼，像有火焰燃烧在心脏的位置。</p>
“至于虐待什么的，别想那么多，世界有泥沼，但世界更多的是池塘。”</p>
“干净的池塘。”宗莫离又补充了句。</p>
“男的，别以为我傻，你杀我，是因为血融后我左眼睛里的东西没死，只要我死了它也会死亡。”</p>
蝶的体型比黑外套小多了，黑夜，她躲在外套里面，手指捏着，本平整的黑外套充满褶皱。</p>
仿佛在捏宗莫离的肉似的。</p>
“而且，就算世界是干净的池塘，污泥也是在池塘最底部藏着的。”</p>
蝶冷漠说，她很庆幸自己偷过些书看。</p>
“你说的没错。”宗莫离沉默片刻，“我没资格和你说世界是池塘的话。”</p>
“废话就不必说了。”</p>
蝶缩在外套里，眼神很警惕，“我衣服破这么久，你为什么才给我披上衣服，一定是因为你想看。”</p>
她抬头盯着宗莫离，“看够了才充当好人给我遮住。”</p>
“………”宗莫离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姑娘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他想不到可以从哪方面进行反驳。</p>
其实他原先是想趁【障】杀了蝶的，而不是用药物为其缓解。</p>
宗莫离瞳孔投有虚拟的屏幕，上面有几行文字，是对他下达的命令，刚才收到的。</p>
【目标更改，考虑烛影人手不足，你有两项选择，由实际情况判决。】</p>
【一为当场击杀，二若血融者无嗜血暴力等不利倾向，则由你约束，有权直接让其加入烛影，无需试炼考核。】</p>
【但一旦暴走，需立即格杀，造成严重事故，你将承担全部责任。】</p>
其实，战斗时宗莫离收到了这命令，然后蝶的【障】便发作了。</p>
如果不是高层的这项命令，宗莫离真的会杀死她，只是因为王，王牵扯太大，可杀一人而保一城。</p>
一个可能覆灭澜海的威胁，一位女孩儿的生命，宗莫离知道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p>
——王未亡，亡为城。</p>
他是烛影的队长，需要守护城市。</p>
像这种类似的情况下，守护者有权杀死个人，前提是必须满足其利益需求，而且那个人无利益冲突。</p>
比如这个人的身份特殊，是某位执忌者强者的子女，宗莫离没有再深入思考。</p>
“这么短时间内，是谁更改的命令，七圣吗？”宗莫离想到什么突然问，庭门只有建议他的权力。</p>
这种直接下达的命令，往往是七圣，再之上的五行，当然也有这种权力。</p>
不过五行很神秘，很少会联系个人。</p>
“不是七圣，是至晓五行，木席。”接线员回答的语气难以置信，五行普通执忌者压根接触不到。</p>
“木席……”宗莫离想到什么皱眉。</p>
“骨先生，木席下达的是什么命令？”接线员说完后悔捂嘴，“抱歉啊先生，我不该多问的。”</p>
“没事，告诉庭门，目标已死。”宗莫离意识到什么回复道。</p>
“收到先生。”接线员挂断了通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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